開啟燈,鬱城白正捧著電腦,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頭也不抬,“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跟你沒關係。”
沈願脫下羽絨外套掛在壁櫥,換上舒軟棉拖,進屋倒了杯溫水喝。
鬱城白習慣她的冷淡和頂嘴,“蕪悠知道我搬來跟你同住了。”
“所以呢?”
“我跟她解釋過了。”
“她同意?”
鬱城白停下打字的動作,抬起頭看她,沒說話,算是預設。
沈願不懂,也不支援,“你確定不搬出去?”
“你不是說我軟弱嗎?”鬱城白故意嗆她:“如你所願,我確實反抗不了家裡的安排。”
沈願將空杯放在餐桌的乳膠杯墊上,卻仍發出輕微的悶響,“你不反抗,就別怪我行事不計後果。”
“你想做什麼?”鬱城白頓了下,“我爸媽的忍耐有限,你別太誇張。”
上次如果不是他連夜趕回南城,安撫鬱康夫妻情緒,沈願還不知要遭遇什麼挫磨。
沈願沒搭理他,進臥室換上家居服,到廚房給自己煮麵。
鬱城白忙裡抽空,抬頭看了眼沈願忙碌的身影,眼中浮過稍縱即逝的暖意。
很快,飄香的肉絲麵新鮮出鍋。
香味飄到鬱城白鼻尖,輕輕嗅了嗅,恰好腹中飢餓,於是放下電腦,慢條斯理起身到廚房。
他從消毒櫃裡拿出白瓷碗,等沈願給他也撈一碗。
沈願視而不見,連鍋帶勺端到餐廳,旁若無人地享受美食。
鬱城白咬緊牙,憤怒從齒縫中溢位,“沈願,你太過分了。”
沈願吹開面條冒出的白色熱氣,“你進屋這麼久,幹嘛不煮飯?”
鬱城白,“我不會。”
“不會就餓著。”
鬱城白懷疑沈願胸腔下裝著的那顆心,是鋼鐵做的。
“少吃點,小心撐壞肚子。”鬱城白放下碗,取下玄關壁櫥掛鉤上的大衣外套,搭在臂彎,復摔門離開。
沈願無動於衷,繼續吃麵。
卻沒成想,鬱城白一語成讖。
沈願半夜突然腹痛難忍。
起初只是陣陣隱痛,逐漸變成無法忍受的絞痛,像有人開腸破肚,把手伸進去,擰揪她的腸子。
忍著劇痛撥打完120,力氣似散盡了,順著床沿滾下地,發出沉重的悶響。
醫院大廳,謝宴生準備進電梯下車庫,晃眼間,看見有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奔向急救科。
謝宴生站在原地,目光隨著病床上的人遊走。短暫辨認後,看清了長相。
是沈願。
她雙眼微闔,臉色慘白,唇邊透著淺淡的烏紫。
謝宴生並不想過多參與沈願的事,只是出於僱主的人道主義行為,隨口叮囑身旁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麻煩張院長留意一下她的情況。”
張院長順著謝宴生方才看的方向望過去,病床已經被推進彩超室。
“謝總放心,我等會兒就去。”張副院長笑著應下。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初步得出結論——食物中毒。
洗完胃從手術室出來,沈願意識並不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逐漸恢復感知。身體好似被掏空的棉花娃娃,四肢軟綿無力,連喘氣都累。
對於住單間這事兒,起初她很抗議,堅持換去普通病房,畢竟單獨病房的費用並不低,這筆錢實在沒必要花。
護士笑著安撫:“你家屬昨天晚上就把病房安排好了,費用也繳了,你安心住著吧。”
“你們怎麼聯絡上他的?”沈願第一反應是鬱城白。
名義上的未婚夫,也算半個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