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陰雨朦朧。
鬱老爺子的葬禮辦得極盡哀榮,靈堂裡,鬱家後人分立兩側,時不時傳來幾聲壓抑的低泣,氣氛冷肅沉重。
黑衣墨鏡的沈願站在弔唁隊伍末尾,鬱康見她出現,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沈願,你來做什麼?你給我……”
“滾”字沒出口。
另一道冷峻筆挺的黑影讓鬱康瞬間噤了聲,轉瞬擺上諂媚的討好,恭恭敬敬說了聲,“謝總。”
謝宴生淡冷的視線掃過鬱康,“節哀。”
沈願順利完成弔唁。
謝宴生始終與她保持恰到好處距離,既不讓外人懷疑他們的關係,又將她護在安全範圍內。
儀式結束後有個遺物認領環節,謝宴生要跟隨,白慧茹以非家屬不得入內為由拒絕。
沈願回頭示意謝宴生放心,便跟著白慧茹往側間走。
今天是鬱老爺子的弔唁儀式,鬱家人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使壞。
門關上時,她看見了藏於暗處的鬱城白,像狩獵的野獸冷窺著她的一舉一動。
沈願忽略男人陰鷙冷厲的視線,在眾多東西里,拿了一張與鬱老爺子的合照。
“小願,以前阿姨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白慧茹面容憔悴,與往日衣著光鮮的貴婦人相比,眼下更像是普通家庭主婦。
沈願情緒無瀾,“都是過去的事了。”
白慧茹傾訴,“我這輩子都活在老公和兒子的陰影下,為他們殫精竭慮,為這個家操勞付出,一心只想鬱家好,為城白的前途籌謀。現在……老公成了別人的老公,兒子又……”
說完側身抹掉眼淚,“不說這些了。小願,我求你看在老爺子的份上,讓謝總在生意場上,多多關照一下城白,好嗎?
你現在也是盛華的股東,與盛華一榮俱榮,盛華好,你也好,不是嗎?”
“商場上的事,你應該讓當事人自己去協商。城白是你精心培養的,他能力怎麼樣,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願拿了照片往外走。
鬱城白卻跨步攔在門前,低眸冷冷凝視著她,“在爺爺靈柩旁,你也要這麼絕情嗎?”
沈願說,“爺爺會理解我。”
“蕪悠求你幫她,你無動於衷,我請你幫忙,你依舊冷心冷肺。阿願,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鬱城白尾音輕顫,甚至帶了絲委屈。彷彿沈願的拒絕,是在他失去親人的痛苦傷口上撒鹽。
沈願懶得爭辯,也沒看他,“讓開。”
“阿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沈願輕嗤,“你說的以前,是指任你們拿捏擺佈的以前嗎?”
鬱城白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你要想鬱爺爺的葬禮順利結束,就別再堵門口了。”沈願微微抬眸,“他沒多少耐心。”
鬱城白聞言回頭,透過門縫,正好與靈堂裡的謝宴生視線相撞。
明明只是輕輕一瞥,鬱城白只覺有寒意順著脊背上爬,直衝頭頂,即使隔了幾米遠的距離,仍被對方凜冽強大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鬱城白被迫側身讓路。
沈願拉開門,徑直往外走。
鬱城白放狠話,“總有一天,你會哭著來求我。”
沈願仿若未聞,與謝宴生一前一後離開。
雨未停,細密的雨絲斜打在車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謝宴生下午有會議要回公司,吩咐司機先送沈願回家。沈願望著車窗外朦朧的雨景,輕聲說,“不想回去,天天在家很無聊。”
謝宴生翻閱檔案的動作頓了頓,看她,“跟我一起去公司?”
沈願轉過頭,“會不會影響你工作?”
他合上資料夾,嗓音染了笑意,“我給你找點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