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謝宴生帶沈願見過這群人,他們自然會調查沈願背景。
鬱家在南城上流圈裡屬於中等水平,加上沈願抱雞舉行訂婚儀式的影片當時很火,沈願與鬱城白之間那不清不楚的婚約關係,稍一打聽就能瞭解。
慕名堯言外之意,點的就是這事兒。
謝宴生低笑一聲,緩緩掀起眼皮,淡冷的眼神讓方才還七嘴八舌的幾人噤若寒蟬。
“你們很閒?”他嗓音輕緩,卻讓人不自覺地繃直脊背。
慕名堯賠笑討好道,“我這不是希望謝總少點感情上的煩惱,多把時間花在增長南城GDP上嘛,大家夥兒可都盼著跟謝總一起喝湯吃……”
沒等慕名堯說完,謝宴生已然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袖口,動作優雅從容,卻莫名讓人感到壓迫。
“各位與其關心我的家事,不如多關心一下政策風向,別又把家裡攢下來的基業敗沒了。”
慕名堯聞言,臉色微白,尷尬得無地自容。
謝宴生繫好釦子,撈起扶手上的西裝外套,長腿一邁往外走。
臨走前冷眸掃了眾人一眼,“今晚這些話,我不希望傳到我太太耳朵裡,如果影響到我與太太的感情。”
他嗓音陡然轉冷,“我不介意讓各位體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挫折。”
眾人倒吸口涼氣。
包廂門開啟,謝宴生身影消失,陸懷慎急忙追上,跟著一起離開。
確定兩人走遠,剩餘幾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清俊男更是抹了把額頭細汗,“我就知道……你這餿主意要不得。”
慕名堯卻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富貴險中求,以前大家沒往這上面想,是以為謝宴生真不近女色,身邊有合適的名媛千金都不敢提。
眼下鐵樹開花,又不可能只開一朵。這男人,一旦體會到女人帶來的樂趣,就會食髓知味,慢慢上癮。”
“可聽謝總剛才話裡的意思……”
“既然要施展美人計,第一步肯定是把美人送上門。過幾天南城商會要在郵輪舉行一場晚會,謝宴生作為南城商界代表之一,肯定得出席吧,到時候,嘿嘿,你們懂的。”
其他人面面相覷,恍然大悟地笑起來,“還是你小子膽大,敢在老虎頭上動心思。”
*
陸懷慎緊追謝宴生到車庫。
司機開啟車門,謝宴生邁腿上車,陸懷慎也跟著擠進後座,笑著打趣,“很久沒見你情緒外洩的樣子,怪嚇人的。”
謝宴生後頸靠枕,閉目,“不回你自己車上,來我這裡擠什麼?”
“他們剛才說的話不中聽,你別跟他們計較。”
謝宴生默然。
“老謝。”陸懷慎吸口氣,“其實這些話,我很早就想說了。
自從你與沈願重逢以來,你的主動,付出,乃至包容,徹底顛覆了我對你的瞭解。
偶爾我也在想,你真的分得清,你對沈願的好是出於什麼嗎?
是年少時對美好事物的嚮往,還是對絕境裡那份善意的感動,亦或者,是她家人受你牽連而產生的愧疚?”
謝宴生眉梢微動,依舊沒有睜眼。歸梧外牆的霓虹燈影映在他冷峻的側臉,忽明忽暗。
陸懷慎繼續道,“我見過你在商場上殺伐果決運籌帷幄的一面,也見過你為擺脫顧家掣肘縱橫捭闔精心佈局的一面。
但在感情上,老謝,你像個新兵蛋子。沈願對你無所圖還好,一旦她對你有別的想法或目的,你……會輸得很徹底。但我認識的謝宴生,從沒有輸過,也不會輸,任何方面。”
心裡話一次性傾吐乾淨,陸懷慎神情輕鬆許多,聳聳肩笑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將愛情和報恩分清楚,別到時候傷害了別人,又浪費了自己時間。”
說完,陸懷慎下車離開。
車廂內靜的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謝宴生睜開眼,偏頭看向車窗外,陸懷慎的跑車正囂張地駛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