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看向謝宴生。
謝宴生依舊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看報,單手翻了頁報紙,淡冷的目光平靜落在她臉上,旋即輕飄飄移開。
大夫又按了按她的脈,眉頭漸漸皺起,“太太是落過水?還是長期在有水的地方生活?”
沈願聞言眉梢微動,立即想到禍水東引,餘光掃了眼顧九洲,聲音軟下來,“上個月掉進了海里,在裡面泡了很久,差點就死了呢。”
謝宴生放下茶盞,嘴角勾起極淡的笑意。
老爺子:………
顧九洲:???
原本只想吃瓜看戲,沒想到矛頭最終落到自己頭上。眼看沈願要接著往下說,顧九洲摸摸鼻子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遁走。
經過謝宴生跟前時,謝宴生翹疊的長腿悠然換了個姿勢,腳尖順勢勾倒顧九洲的腿。
顧九洲沒穩住,朝沈願方向趴倒在地。
巨大的悶響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老爺子冷眼掃過來怒罵,“這麼大人了,路都走不穩,要你有什麼用?”
女大夫見慣不怪,淡定說:“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我建議先調養身體,至於其它還是先往後放放。我這邊給你開個方子,你先服兩個月,兩個月後我再來切脈複診。”
女大夫說完起身去寫藥方。
老爺子忙上前來詢問大夫情況,大夫如實說,“太太不久前落過水,導致寒溼入侵,陽氣受損,氣不固體。以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孩子的事建議再緩緩,即便懷上了也容易……”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爺子當然明白許大夫沒說完的後半句是什麼意思,看見導致沈願落水的罪魁禍首正打算逃走,氣得操起柺杖狠狠敲在顧九洲背上,“好事沒做一件,添亂一件沒落,沒用的東西。”
顧九洲疼得嗷嗷叫,“爺爺,您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再說下去大哥又得把我關起來……”
老爺子氣得鬍鬚亂顫,又遷怒到謝宴生頭上,指著謝宴生說,“許大夫,請你幫這臭小子也看看。”
許大夫對上謝宴生視線,笑了下,“先生一看就氣血充足,內外協調,精力充沛。”
“那怎麼……”
許大夫說,“老爺子,有些事急不來,要順其自然的好,給年輕人太多壓力,反而適得其反。”
老爺子嘆口氣,“罷了罷了,辛苦許大夫了。”說完又敲了下顧九洲膝蓋窩,“跟我出去轉轉,別留在這裡礙眼。”
老爺子打歸打,心疼也是真的,叫走顧九洲純粹是怕謝宴生又要秋後算賬。
顧九洲不情不願地跟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沈願一眼,沈願別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管家迎著許大夫到後院書房開藥方子,謝宴生目光穿過前廳與茶室落在沈願身上,她正精神萎靡地耷著肩膀,他輕笑道,“沒查出有病,反而還不開心了?”
沈願愣了一下,回頭對上他的眼神,“我只是想起了墜海的事。”
謝宴生撐著扶手起身,緩步走到沈願身側,指尖勾起她下巴迫使她正視自己的問題,“謝太太到底是想起了墜海的事,還是心裡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呢?”
沈願瞬間警鈴大作。
“這麼害怕看醫生,該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謝宴生拇指指尖輕輕描摹她的唇線,眉眼微彎,“氣血確實不好,稍微說點不中聽的,臉就蒼白的嚇人。”
聽出他在故意詐自己,沈願反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按下,語氣更是不緊不慢,意有所指地反諷,“有秘密是什麼很奇怪的事嗎?你不也藏了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