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沈願譏誚輕笑,並不挑破,等鬱城白主動說。
鬱城白嘴唇張合幾番,仔細斟酌措辭,“如果沒有那些事,說不定我們早已結婚,我的一切都會有你一半,無論財產還是股權。
如今股權重新回到你手上,興許這就是宿命,也是上天的暗示,暗示我們之間註定要糾纏不清。”
沈願聽他絮絮叨叨打感情牌,莫名覺得煩躁,“說重點。”
鬱城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那天在遊艇上,你親身體驗了謝宴生的薄情和冷漠,知道他有多重利,多自私。
今朝能罔顧你的性命,以後就能犧牲你去換取商業利益。
而我也看清了顧九洲的為人。
你和我,都不過是他們兄弟爭權奪利的工具,需要時給點好處哄一鬨,不需要時,就像對待垃圾一樣毫不留情地踹開。”
剛停歇的細雨又開始飄落,水珠沾溼了鬱城白鏡片,顯得狼狽又誠懇,“阿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縱使期間有過矛盾和分歧,但至少知根知底……”
沈願冷聲打斷,“鬱城白,你太囉嗦了。”
鬱城白愣住,沈願的厭惡與不耐煩絲毫沒有掩飾,他想自己如果再嘮叨下去,沈願可能會撩起袖子揍人。
畢竟她確實有不少前科。
鬱城白索性直言不諱,“我想和你合作。”
這話倒是勾起了沈願興趣。
她側身走進綠化從的黃桷樹下,鬱城白保持距離緊跟在她後面。茂盛的嫩綠新葉形成天然屏障,似一把撐開的巨傘,遮住了飄落的雨絲。
“怎麼合作?”確定雨淋不到身上,沈願才淡聲開口問。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盛華建設初期,我爸爸確實暗中截獲沈氏不少資源,竊取部分核心技術。可以說,盛華能有今日,是因為它的血液裡也流淌著沈叔的心血,沒有沈叔就沒有今日的盛華。如今你重返盛華,就是沈叔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把惡意競爭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沈願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你真是詭辯天才。”
鬱城白,“我只是不希望兩家的心血就這麼被謝家兩兄弟戲耍玩弄與股掌之間。”
“盛華鼎盛時你不分我利益,現在你惹上謝宴生和顧九洲導致盛華危機四伏,就想拉我下水,好與你承擔風險。
鬱城白,商人逐利沒有錯,但你這般算計旁人,未免太下作了。”沈願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絲毫不給鬱城白留情面。
鬱城白金絲眼鏡後的桃花眼彎了彎。
他一直以為沈願不懂商業規則,便想以親情拿捏她,未曾想,沈願如今學聰明瞭。
“跟謝宴生那些手段比起來,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他收集我爸的醜聞大肆宣揚,害得我母親幾近崩潰。只因蘇遊說了你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讓蘇家瀕臨破產,又因遊艇上的事對盛華百般圍堵。
在你與股份之間,他也能毫不猶豫選擇放棄你……諸如此類的事件,他做的只多不少。
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互戳對方痛處,是利益對峙時常用的談判籌碼,誰先情緒失控,誰便佔了下風。
偏偏這招對現在的沈願沒用。
她只在聽到鬱康醜聞是謝宴生手筆時有點意外,隨後百無聊賴地抬腳輕輕踩住面前的黃桷枯葉。
五月樹木的枝葉早已煥新,唯獨黃桷樹後知後覺,等周邊草木鬱鬱蔥蔥了,它才開始進入落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