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每天放學陸嘉衍就匆匆趕往範先生家。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時,總能看到範先生早已在案几上備好了筆墨紙硯,連鎮紙都擺得十分規整。
“來得正好。”範先生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從有些褪色的筆架上取下一支湖筆,“今天我們從永字八法開始。”
他手腕輕懸,橫如千里陣雲,豎似萬歲枯藤,筆力透紙。硯臺裡的墨汁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盪漾,映著窗外的斜陽。
隨後陸嘉衍模仿著老人的動作。狼毫在宣紙上留下稚嫩的痕跡,起筆時總帶著細微的顫抖,收鋒處又常常力有不逮。
兩個時辰過去,他的校服袖口已沾上點點墨漬,手腕酸得幾乎握不住筆桿。
範先生輕輕按住他發顫的手腕:“你看這筆橫,要像扁擔挑水,兩頭沉中間穩。”
老人佈滿皺紋的手帶著他重新走了一遍筆勢,“書法之道,貴在持之以恆。你現在就像初春的竹筍,看著孱弱,待經歷三伏三九...”
範先生悉心教導,讓陸嘉衍獲益匪淺。打那以後,每個月陸嘉衍都有一份孝心送上,二葷鋪裡也從未斷過酒。
在民國時期,教育領域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不少人在此投入心血。就拿閻老西來說,外界總覺得他為人小氣吝嗇,可在晉省的教育投入上,他卻毫不含糊。
當地新建的新式學堂,比樓房還要氣派,校舍是青磚灰瓦,洋灰抹就的地面鋥亮,能清晰映出人影,足見其對教育的重視。
而那位熱衷於被稱作“校長”的微操大師,更是時刻彰顯對讀書人身份的執著。
然而,在這風雲變幻的世道下,人們對待子弟教育的態度大相徑庭。有人將學堂視作改變命運的契機;而有人卻把學堂當成鳥籠子,覺得只要將孩子關進去,就算盡到了為人父母的責任;有些人出於溺愛,往往會忽視孩子的教育問題。
陸嘉衍便有這方面的考慮,隨著自己事務愈發繁忙,他考慮到身邊兩個孩子的教育。便想著要給姨娘梁錦兒一個交代,往後兩個孩子可以去他任職的學校求學。
這一日,陸嘉衍在貝勒府廊下蘸著硃砂批課業,忽然聽見姨娘梁錦兒在廊下逗畫眉。那鳥兒“啾“地一叫,倒叫他想起了正經事。
“姨娘,兩個小的不如轉到我要去的學校?我現在肯定越來越忙,兩孩子去讀讀書,將來當了軍官,如今這亂世,未來也好庇護家裡。”
說著狼毫筆在硯臺邊輕輕一擱,撇了撇嘴說道:”總比在府裡跟著那些姑奶奶學唱詞,和大少爺學提籠架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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