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之所以接受江若珩,是因為一句話,希望跟她相守一世,唯愛她一人。
三年婚姻,留下多少幸福的瞬間,歷歷在目,若是不愛,能偽裝得那麼好嗎?
也許,真是她反應過激吧。
思及此,伊念歡緊繃的眉梢微微舒展,抬眸望向他,目光纏繞上他的眉眼,帶著三分委屈,五分眷戀。
“我要是冤枉了你,我跟你道歉,你把那女孩的事解釋清楚,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她的喉嚨裡像裹著砂礫,微微哽咽著。
男人眸色變淡了許多,臉上笑意加深,眉毛微挑,緩緩開口:
“老婆,你以為你是誰?這三年的寵愛,不過是我閒得無聊的遊戲。”
伊念歡如遭雷擊,指尖驟然發涼,那些記憶裡反覆摩挲的溫柔畫面轟然碎裂,化作細針扎進心裡。
“錦院曾經養過的一隻貓,我時常拿貓條去逗它,不過是圖一樂子。”
伊念歡臉色瞬間變得刷白,烏黑的眸子顯得更大了。
“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特別,讓我解釋,你配麼?”
冰冷的話語猶如尖刀扎入心臟,撕裂,絞成碎片。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塌陷,不斷墜落,深不及底。
江若珩那張菲薄的唇,一張一合的。
這張嘴,曾經對她說過世上最動聽的情話,親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給過她無與倫比的溫柔。
如今,他用這張嘴說出了最殘忍的話語。
悲傷蔓延,涼意滲透至四肢百骸。
伊念歡握緊白瓷茶杯,抖著手將茶杯湊到嘴邊,將溫燙的茶水倒進嘴裡。
極品鐵觀音,沒喝出香醇,卻盡是苦澀,還有心酸的味道。
“好,江總,既然你覺得我不配,那就讓我倆的身份迴歸原位,你去找配你的人。離婚協議你找律師起草,你要是忙,就我來起草。”
伊念歡說完起身,“奈米三號五月底出不來,如果非要五月底,你另請高明!”
她轉身,挺直脊背,鎮定地走出江若珩的辦公室。
她身後,江若珩冷冽的目光盯著她後背,面色看不出喜怒,眼神諱莫如深。
只是,他攤在辦公桌上的手握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上一次是四年前,伊念歡得知父親的死訊,她當時心都空了,如今,那種感覺又來了。
她機械地往前走著,遇到幾個同事跟她打招呼,伊念歡扯唇笑著。
短短几天,江若珩變化太大了,對她180度轉彎,就像北極轉到南極,完全兩個極端。
江若珩大概……愛慘了那女孩吧。
他大概就喜歡那樣的,簡單,年輕,放鬆,給他提供情緒價值。
伊念歡認真地數著步子,終於看到蘇小雨微笑著站在辦公室門口。
“七十五。”
從江若珩的辦公室到她的辦公室,她今天走了七十五步。
以前她也數過,是七十三步。
伊念歡蒼白的臉色和眼裡的茫然嚇到了蘇小雨,連忙上來扶著她進了辦公室,坐到沙發上,接了杯水過來,問道:“伊總,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沒有,剛才聽到一個驚悚笑話,嚇了一跳。”
“喝點水壓壓驚,真要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伊念歡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
溫暖的水讓她找到了一絲力氣,伊念歡拿起沙發上的包,“去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