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福記

第50章 稱量公平的秤,是活著-2

沈惟清看著那掩上的門,到底忍住焦灼,沒有冒失地衝進去檢視,只低低道:“這院裡屋子不少,為何住這間?”

位置偏,採光差,又窄又小。

對於剛承受滅門慘禍的小娘子來說,這屋子太陰暗,太沉重,會讓本就不佳的心境雪上加霜。

安拂風悟出沈惟清之意,鄙視地盯了眼阿塗。

阿塗委屈地張張嘴,沒敢辯駁。

阿榆自己看中了那間,難不成他還能跟她爭?就衝著這小祖宗零碎剮人的功夫,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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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那宛若牢籠的小小屋子裡,日光透過緊閉的窗扇艱難地投入,竟似被其中的黑暗吞噬,變得黯淡陰冷,模糊了屋內的桌椅陳設。

凌嶽半跪於床榻前,微低了頭,沉默地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小娘子。

她如暗夜裡一道纖薄將散的剪影,如風雪間一片將將欲落的碎葉,又如一塊佈滿裂痕快要粉碎的琉璃。

她說找凌叔說說話,但她並沒有開口,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凌嶽清晰地感知到,他家小娘子在哭,哭得渾身顫抖,卻死死壓住喉嗓間的嗚咽聲。

許久,凌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了的背,柔聲哄道:“小娘子,難受就哭出聲來。”

阿榆卻壓抑得更厲害,半晌,竟將抽噎聲也壓了下去,沙啞著嗓子道:“我沒事了。”

凌嶽便看著她不說話。

他本就不會哄人,何況受身份所限,也無法像尋常長輩那般待她。看著獨面風雨掙扎長大的小娘子,他想流露關愛疼寵,卻不知從何下手。

阿榆擦乾淚水,抬起頭,說道:“我躺會兒,明日便好了。”

凌嶽道:“好,我在外面守著。沈家郎君,安七娘子和你那個小夥計也在外面,你若想跟人說說話,可以喚他們進來。”

阿榆垂眸,神色已淡然,“嗯,的確要聊下喬娘子那案子。”

凌嶽欲言又止。

他希望阿榆能和同齡的友人說說心事,希望她能漸漸紆解胸中塊壘,阿榆卻想著在這副狀態下查案?

他嘆了口氣,轉身要離去時,阿榆又將他叫住,遞過去一方半舊的絲帕。

阿榆道:“細雨姐的。她貼身的舊物,根本沒人收拾。我想著心疼,悄悄帶了這方絲帕出來。”

凌嶽身形一僵,接過絲帕端詳片刻,緊緊攥了攥,方小心藏入懷中,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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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等正立於木香花下等候,見凌嶽出來,忙迎上前去。

“凌……凌叔,請問阿榆怎樣了?”

凌嶽聽出他是跟著阿榆稱呼自己,面具下的眼皮跳了跳,方淡淡道:“且讓她緩緩,明日再說吧!”

“明日?”沈惟清看了看那扇再度掩上的門,忍不住地焦慮,“她的情況並不好,我想請醫官過來看下。”

凌嶽道:“她不願。”

沈惟清道:“事關她的身體,她不願,凌叔難道就依她?”

凌嶽皺眉,眸子瞬間冷下去,淡漠地盯著沈惟清。

面具遮去了他損毀的容貌,但他那雙眼睛久歷歲月和鮮血的打磨,早已凌銳如刀,不經意間便有殺機隱隱,令人膽寒。若是尋常人被他這般逼視,早該心悸得抬不起頭。但沈惟清並無懼色,平靜地直視他的眼睛,並無半分退縮之意。

凌嶽看了他片刻,退了一步,低聲道:“你跟我來。”

沈惟清迅速跟著他離開,——都是仗著輕功逾牆而去,飛快消失於漸沉的暮色中。

阿塗這才鬆了口氣,抹著額上的汗,嘀咕道:“怎麼回事?剛剛我居然覺得,他們很快會打起來!”

安拂風同樣背脊緊繃,手足發涼。她難得贊成阿塗的意見,嘆道:“你感覺得沒錯,剛那一瞬,那個凌叔……身上有殺機。”

可沈惟清只是想為阿榆請醫官,為何會引動他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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