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福記

第49章 稱量公平的秤,是活著-1

鸝兒居然很快搖頭,“主母甚是愛惜那幅繡像,我曾經幫著清理過,平素也見過許多次,沒覺得裡面有夾層,繡像衣飾花紋什麼的……和這幅繡像很像。確切地說,這幅繡像應該就是照原來那幅繡的,所以乍一看時,我竟沒看出已經換了一幅。”

鸝兒將手摸向玄女的髮髻,繼續道:“你們看,連這玄女的髮髻都和原先那幅一樣,都是用真人的髮絲所繡。”

阿榆胸口忽然悶了下,抬眸看向鸝兒,“你是說,喬娘子拜了十年的那幅繡像,髮髻是用真人髮絲所繡?”

鸝兒道:“不會錯,我當年問過主母的。”

她記得她一時好奇問起喬娘子時,喬娘子那淡然的神情忽然有了波動。她眺著遠方,眼神悠遠悠遠,似在看著空瞑處某個縹緲的希望。

她以為主母不會回答她時,她聽到喬娘子輕聲道:“是,是髮絲所繡。唯有那位娘子的髮絲,才最配這幅九天玄女繡像。”

錢少坤聽著鸝兒的敘說,皺眉道:“既然喬娘子禮敬那幅九天繡像十年,且那繡像儲存完好,為何忽然換掉?”

沈惟清沉吟,“總不會……鮑家想要的,就是這幅繡像吧?難不成這繡像真的藏著什麼秘密?”

鸝兒便不敢說話了。

她在某些方面有天分,比如長袖善舞,妙解人意,比如利用自身優勢謀取立足之道……但她不過粗通文墨,見識有限,又如何敢肯定,那繡像有無秘密?

阿榆垂眸,定定地看著玄女像,看著玄女像漆黑的髮髻,滿目落索,心神恍惚。

若是……若是原先那幅繡像,那髮髻必定更加黑亮柔潤,輕撫上去,或許能觸控到女子曾經鮮活的生命,聽得到女子悅耳的笑聲。

她眼底忽然澀得厲害,失魂落魄地退了一步,竟似被抽去筋骨般,腿軟得站也站站不住,差點跌跪在地。

沈惟清因未聽到她接話,正抬頭看向她,正見她面色發白,眼看著就要倒地,忙伸手一攬,將她扶住,低問道:“阿榆,怎麼了?”

阿榆再盯了眼那繡像,垂眸看向自己的膝蓋,輕聲道:“膝蓋疼。”

沈惟清一驚,忙扶她到一邊坐了,蹲身為她揉著膝蓋,已是滿心懊惱。

他道:“我的錯。明知你舊傷未愈,該讓你多休息一兩日。”

阿榆情緒徹底低落下去,耷拉著小臉看他給自己揉膝蓋,一言不發。

錢少坤看看專心致志給秦小娘子揉腿的沈惟清,看看沉著臉一聲不吭的秦小娘子,再看看自家柔情蜜意為自己遞上水袋的美妾,頓生滿懷豪情,深感自己才是人生贏家。

沈大公子雖得長輩青眼,卻連個小娘子都搞不定,諸般做低伏小都換不來小娘子半點笑顏,何等失敗!回頭牝雞司晨,醋娘子當家,更是笑話了。

他決意得空要跟韓平北交流交流。雖則素日交往不多,但同是京官之後,同被沈相家的好孫兒壓了十幾二十年,若能目睹他在娘子身上摔一大跟斗,可浮一大白,以慰平生。

沈惟清見錢少坤眼底止不住的笑意,隱約猜得到他所思所想,也不在意,只道:“錢兄,酈娘子是否還有些要緊的事沒想起來?”

錢少坤、鸝兒相視愕然。

鸝兒道:“但凡我能想到的都已說了,實在記不起還有甚麼要緊的事。”

沈惟清:“可今日酈娘子所敘,並不足以定罪任何人,至多讓我們對鮑家態度有所懷疑。既如此,那些人為何綁架你阿孃?”

鸝兒茫然,錢少坤卻已皺了眉,思索道:“我也覺得不太對勁,回頭讓她再細想想。”

沈惟清點頭,眼見阿榆氣色極差,顧不得其他,叫人封存了小佛堂和那幅繡像,匆匆安排回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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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食店時天色已近傍晚,食店並無客人,安拂風正在對著帳冊盤帳,忽見阿榆慘白著臉被扶下馬車,愣了一下,忙迎上前,問道:“阿榆,怎麼回事?又遇到不長眼的賊子欺負你了?”

她想起自己費盡心思偷偷叫來花緋然支開韓平北的那番苦心,對沈惟清氣不打一處來,喝斥道:“沈惟清你還算是男人嗎?連自家娘子護不住,丟不丟臉?”

沈惟清到底顧忌著男女大防,扶阿榆時,不敢靠得太近,見安拂風來扶,立時鬆了口氣,默不作聲聽她罵完了,方嘆道:“是我疏忽了,原該更留意些。”

安拂風聞言,詫異地轉頭看了眼,一把拉過阿榆,緊張地問道:“他是不是做了對不住你的事?”

她跟沈惟清鬥智鬥勇了許久,深知這位大公子有多難纏。看著端雅有禮,實則心黑手狠,睚眥必報,不可能輕易服軟。如今看他忽然如此這般示弱,立刻推測他是不是做了甚麼虧心之事。

阿榆腦中混沌一片,低低道:“不是。”

安拂風更覺阿榆吃了虧,頓時懊惱不該讓阿榆單獨跟著沈惟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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