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便一笑,“你早些休息,讓阿塗他們收拾,別累著。”
阿榆前後一瞧,無奈道:“我跳窗直接回房吧!若是被阿塗看到,嘮叨得頭疼。”
沈惟清已能很好地適應她的出格之舉,淡笑著告辭而去,說道:“跳窗便跳窗吧,照顧好自己最要緊。”
二人分開之際,阿塗尚在廚房忙得焦頭爛額,還不時向門口張望,指望他家小祖宗能回來搭把手。
待他忙到半夜,終於收拾得差不多,拖著軟綿綿的腿踏出廚房,一眼看到阿榆房中的燈燭心虛般迅速歸於熄滅,不由悲從中來。
終究還是他,承擔了所有。
-----
第二日阿榆用過早膳,阿塗還沒醒。阿榆為她家可憐的小夥計默哀片刻,吩咐了廚娘幾句,便騎著她的小犟驢去審刑院。
沈惟清、阿榆、瘸了的韓平北、照顧瘸子的花緋然難得湊在一處,研究昨天拿回的老大夫和醫官的證詞。
其中第二個被喚到鮑府為喬娘子診治的醫官姓寧,認領了藥物殘渣的那張藥方是他開的,且十分確定,他的原藥方裡並無夏枯草和白鮮皮。老大夫也作證,他曾為姜家辨認過那些藥渣,且彼時小姜還活著。
目前的證據鏈中,缺少的一環便是買藥方、改藥方的人究竟是誰。
少了這一環,鮑府想置身事外真是太容易了,隨便推出一個人頂缸內,很快就能脫罪。
可前去調查藥房的差役,還有安拂風那邊,依然沒有訊息傳回。
沈惟清沉吟著勸慰眾人道:“莫名,應該很快有人過來用著咱們一起破案。”
韓平北懵了下,“你還找了誰幫忙?”
話未了,外邊差役通傳,鮑廉來了。
阿榆便輕笑起來:“我猜猜。他是不是送證據來了?”
韓平北呆住,“他?”
-----
沈惟清等很快前往一間會客的小廳,與鮑廉見面。
鮑廉並不是一個人入內,身邊還跟著個長臉細目的侍婢。他的神情比前一天更謙和,見到沈惟清時,臉上多了些恰到好處的為難和無奈。
見過禮,沈惟清開門見山地問道:“鮑學士是不是想起些什麼了?”
鮑廉面露羞愧,嘆道:“鮑某慚愧,確實有些事難以啟齒,只因與案情並不相關,所以一直未曾提及。昨日沈郎君離開後,家母得知此事,將我好生訓斥了一回。君子平生所為,豈有不可對人言者?鮑某想了一夜,還是決定前來跟諸位分說清楚。”
又是委屈不甘,又是剋制守禮,深明大義。
阿榆喝了口茶,覺得還可以拎個板凳,帶包果脯或甜瓜子,說書聽戲的氛圍就齊全了。
沈惟清卻神色不變,依然溫雅禮貌地說道:“願聞其詳。”
鮑廉露出面露糾結,長吁短嘆著說道:“那幅繡像,的確是我命人悄悄拿走的。說來,真是家醜。那東西,其實是喬氏用來詛咒家母的。”
舉座皆驚。
阿榆嗆咳了下,若手中真有瓜子或板凳,只怕已經砸這不要臉的男人頭上了。
她冷冷淡淡地說道:“鮑學士這是欺負喬娘子化作白骨,無法為自己分辯嗎?”
“當日審刑院諸君不是安排人去蒸驗過白骨嗎?若白骨能說話,也只會告訴諸君,她是病重而亡。”鮑廉長長一嘆,一副欲說還休的痛苦模樣,“千真萬確,是她心裡懷了歹意,被識破後自己心裡又過不去,才會一病而逝!”
他一指身後長臉侍婢,說道:“這是家母的侍婢紅葉,前後因由,她再清楚不過。”
那侍婢紅葉立時出列,落落大方地向眾人恭謹行了一禮,方道:“小婢紅葉,見過諸君,見過諸位娘子。論起此事,既驚動朝中貴人,又幹系鮑家聲譽,太夫人本該親自前來解釋,只是老人家本就體弱,因前兒喬娘子之事,一傷心又病了,只能婢子前來分說一二。”
阿榆聽得這侍婢口齒爽利,便記起鸝兒提起,巫蠱之事正是她聽太夫人兩名侍婢提起,轉頭告知了喬細雨。而喬細雨也是因此心生疑慮,最後落入圈套,化作黃土櫳中一抔白骨。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