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福記

第46章 木香葳蕤,念念青絲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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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沈惟清等人啟程前往鮑家莊子裡,韓平北也正往錢府趕,一路痛斥著沈惟清這個小雞肚腸的虛偽君子、無恥小人。花緋然坐於一旁,含笑看著他,那眼神說不出是包容還是同情。

因父親韓知院的安排,也因對秦小娘子的關切,韓平北其實對喬氏這案子頗是上心,自認是破案三人組之一,必是要同進同退的。然而那兩位肆意妄為,各自行動救人,然後雙雙受傷而返……

他承認這種深入虎穴,與綁匪、毒蛇共舞的戲碼,他跟不上,也學不來。但隨後這倆傷員在家喝茶的喝茶,做飯的做飯,他和老父幫著善後,彎腰擦屁股的話兒做得可一點也不少。

且不說他老爹連夜奔到玉津園清查那些刺客根底,他在家也被迫接待了好些高門貴第的管事們。

沒辦法,玉津園這回出的事,不大不小,雖說死了的幾人罪有應得,但關係到皇家園林的禁軍,皇宮最高處的那位沒留心便罷,若是留了心,往細裡追究,拔起蘿蔔帶出泥,天知道會揪出多少人的小辮子。

那些宗室皇親、宰執將相,但凡稍有點心機的,誰沒點手段?誰不在探聽官家的動靜喜好?

可真的坐實在禁軍裡安插耳目,怕是官家不會饒了他們。輕則失寵,重則丟官罷職,能不膽戰心驚?

這種境況下,明著不好說,暗地裡找幕僚或管事尋各種藉口來打探,順便明示暗示各種意味的言辭,就相當有講究了。韓知院因此正忙得團團轉,負責接待的韓平北也得跟著皮笑肉不笑地打太極。

不能得罪,也不能示弱,需拿捏得恰到好處。

折騰兩天下來,韓平北假笑得臉都僵了。

未及消停,他便聽說沈惟清找阿榆去了。

去就去吧,累了兩日,他也想去蹭個飯。

可惜他連鍋底都沒蹭到。

倒是安拂風春風滿面地問道:“沒吃飯?我下廚為你做碗羹湯如何?”

美人洗手做羹湯,想想都是心曠神怡的畫面。

但韓平北迴憶起安拂風那手廚藝,當真比沈惟清的心還黑,一張俊臉頓時黑似鍋底。

韓平北道:“我可真謝謝你了!嘗一回你的廚藝,我能瘦好幾斤!他們查案去了?我現在就去跟他們會合。”

安拂風便面色不善,阿塗也面色警惕,如臨洪水猛獸。

安拂風對自個兒的廚藝頗有自知之明,倒也不在意韓平北的言辭攻擊。但她素來唏噓秦小娘子命苦,很為她的終身操心。她並不覺得沈惟清是良配,奈何總比遊手好閒的韓大公子好多了。

何況,這兩日沈郎君的態度大有好轉,看秦小娘子的目光似帶了栗子糕的糯和軟,不由讓她對這樁婚事多了幾分信心。眼見二人結伴前去查案,安拂風已腦補出一對傷員相依相伴恩愛不疑的戲碼,便不想讓韓平北這時候去攪局。

至於阿塗,他想得就簡單了。

秦小娘子不只是帶刺的玫瑰,更是盛綻的毒罌粟,裝柔弱的母老虎,劫匪們的小祖宗。哄來一個相府嫡長孫也就夠了,好歹是小祖宗自己的謀劃,若再跟審刑院知院的公子糾纏不清……

阿塗想不出是韓大公子作死,還是他家小娘子更作死。

總之,安拂風、阿塗一個硬拉,一個軟勸,謊稱沈惟清等只是去了街市,將韓平北按在了店裡等候,然後……等來了花緋然。

見安拂風一臉坦然地招呼花緋然,正氣凜然地拜託花緋然護送他去查案,韓平北氣得臉都綠了。

居然說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瞧不起誰呢?

韓平北一臉忿然地跟安拂風理論時,阿塗適時地逮來一隻大公雞,笑眯眯道:“韓郎君,安七娘子盡會埋汰人,你一大男人,何至於沒有縛雞之力?不如現在就縛了這雞給她看,問問她打臉疼不疼!”

阿塗說完,手一鬆,大公雞撲愣著翅膀咯咯亂叫著,直直抓向韓平北的臉,啄得他狂奔而去,一頭撞在了木香樹上,淋了滿頭滿臉的碎瓣兒。

韓平北捂著額失聲驚叫時,那廂花緋然快步上前,隨手一拍,便拎住公雞翅膀,再輕輕一擰,那公雞便嗒拉下腦袋,沒了聲音。

韓平北驚得嘴唇哆嗦時,花緋然若無其事地將公雞遞迴給阿塗,溫和道:“不聽話,宰了便是,何苦費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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