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惱道:“你說什麼?”
有食客大著膽子幫腔道:“這位,小娘子既不願,何必勉強?別忘了,這裡可是京城!”
壯漢們面露怒色,上前幾步堵了阿榆去路。
先前那壯漢抽出柄短刀晃了晃,冷笑道:“小娘子,你是瞧不起我柴大郎嗎?”
食客們眼見這人動了兵器,頓時面面相覷,再不敢造次吱聲了。
阿榆驚嚇後退,不覺間已退到沈、安二人附近。
沈惟清依稀聞到夾在飯菜香中的絲絲清冽冷香,一時不知從何而來。
定睛看時,才留意到阿榆鬢間的木香花。
兩朵小雪團似的花朵,明晃晃地昭告著她新近喪親之事。
柴大郎卻不知憐香惜玉,掂著短刀,猶自步步逼近,“小娘子想明白了,不過請你去做些蜜餞而已!你是去,還是不去?”
安拂風眼看阿榆給逼得退到了她身邊,再也忍不住,一把將阿榆拉到身後,抬手一掌擊出,閃電般打在柴大郎腕間。
柴大郎吃痛,短刀已跌落在地,頓時大驚。
還沒回過神來,那廂安拂風袍裾一翻,竟然一腳便將他踹倒,連他身後的桌椅都被撞翻,飯菜羹湯狼藉一地。
安拂風一腳踩在柴大郎先前拿刀的手上,喝問:“還要請人家小娘子跟你回家嗎?”
柴大郎黑了臉,慘叫道:“啊,痛!痛痛痛!”
其餘三人見狀也是膽寒,叫道:“娘子在京城下這樣的黑手,不怕官府問罪嗎?我們、我們可什麼都沒做!”
差點明著劫人了,還叫什麼都沒做?
安拂風差點氣笑了,秀巧的下頷向沈惟清示意了下。
“找官府?那位是審刑院的沈郎君,有什麼冤情趕緊告狀去,看他是打我板子,還是打你們板子!”
審刑院?負責複核大理寺所審案件,直接受命於官家的審刑院?
眾食客鬆了口氣。
小二阿塗聽得前堂動靜,正要趕來檢視,聽得安拂風的話,縮縮腦袋,又躲在了門後。
打鬥之際,沈惟清面前的菜餚遭了池魚之殃,早已翻灑得四處都是。
他無奈地放下湯匙,看向那群氣勢全無的壯漢,笑得清清俊俊,溫文爾雅。
他道:“你們是自己滾,還是跟我去衙門?”
就這樣?
安拂風不覺鬆開踩在柴大郎身上的腳,驚愕地看向沈惟清。
柴大郎鬆了口氣,忙爬起身叫道:“我們自己滾,自己滾!多謝郎君,多謝郎君!”
他生恐沈惟清反悔,竟連短刀都顧不得撿,帶著其他人連滾帶爬逃出了食店。
安拂風再忍不住,叫道:“沈惟清,你就這麼把他們放了?”
“不然呢?他們並未真的對這位小娘子怎樣。何況……”
沈惟清腳尖一勾,挑起地上那柄短刀,伸手握住。
“這刀沒開過鋒,傷不了人。便是送到官府也定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