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之證

第40章 煉魂

現在,讓我們迴歸到正常的時間線,即八月二十九日夜,雲銘遭遇不明爆炸的當晚。眼下,他還在已經化為廢墟、四周瀰漫著濃煙和焦糊氣味的路面上躺著:劇烈的爆炸摧毀了他所乘的公交車,他的身體被爆炸的衝擊波拋到了幾米之外,衣服破碎不堪,面板上佈滿了燒傷和撕裂的傷口,鮮血從多處傷口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地面。這副慘相,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忍。

值得一提的是,當雲銘墜回到地面時,他已接近失去意識。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幸運,因為昏厥隔絕了肉體的疼痛,使後者對神經的巨大刺激被遮蔽在雲銘的感知之外。

但這絕非一件好事:這隻能說明雲銘遭受的傷害極重,軀體上的傷勢已經令其無法維持大腦的正常運轉了。不出意外的話,落地後的雲銘根本活不過五分鐘,這點時間他連撐到救護車到來都勉強,就更別談熬進手術室了。

事實上,此刻的路面上,傷勢和雲銘相仿或稍輕的傷者有好幾位,其中部分還能發出力度不小的呼救與呻吟。儘管狀態要好於雲銘,可他們的命運實則早已註定——以曼谷的晚高峰路況,這些可憐人註定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只能徒勞等待死神降臨。

至於雲銘,大機率是這批重傷患中最先奔赴黃泉的那個了:他的臉被菸灰和血跡覆蓋,原本清晰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他的雙眼緊閉,眉頭緊鎖,胸口起伏不定;四肢無力地攤開,手指微微抽搐。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面板失去了血色,嘴唇發紫,微弱而急促的呼吸正變得越來越淺,彷彿隨時都會停止。凡此種種跡象,都是機體失能的徵兆,雲銘的生命正在步入倒計時,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後一刻。

不過,對於這種普通人一生至多擁有一次的死亡體驗,雲銘卻是經驗豐富了:此時距離他被潛行者的匕首洞穿心臟,尚不足二十個小時。在意識徹底墜入深淵之前,他甚至仍有閒心思去比較兩次瀕死經歷的異同點:

“這一次走馬燈裡閃回的景象,和上次截然不同呢……”

雲銘的耳邊迴盪著爆炸的轟鳴和人群的尖叫聲,腦海中只剩下零碎的片段和混亂的幻覺,但這些聲音與畫面都在快速的一齊遠去,逐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寂靜。

爆炸發生後的第四十二秒,雲銘的意識徹底融入黑暗。

…………

“嚯,兩個世界銜接得真好哇。”

現實世界中,在雲銘意識消散的剎那,他同時在一片天地皆白的廣闊空間中醒來。由於已經有過經驗,故此他對於重遊故地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也並不恐懼又一次“死亡”。

此地正是魂境,前任雲銘的地界。時隔不過一天,雲銘又來這裡找他的上一任尋求起死回生的辦法了。

一回生二回熟,閒言少敘,雲銘趕緊向前任雲銘索取復活法門。後者並非不知道這具肉身在外界又捱了幾下狠的,但對於操辦二度復活的難度,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這事情不好辦吶。”前任雲銘嘬著牙花子,眉頭緊鎖擰成一顆疙瘩,“上一次你能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是獻祭了一具完整的、活力充沛的靈魂。藉助先天魂力滋補了肉體損傷,這才使你成功重返陽間。眼下我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幫不了你了。”

“什麼?”雲銘沒想到還沒開始就遇上了瓶頸,“你在魂境裡也沒個靈魂儲備啥的?”

“多新鮮吶,誰沒事會備著那玩意兒?”前任雲銘反嗆道,“再說了,我要是囤了十個八個靈魂在這具軀體裡,肉身的控制權指不定在哪個靈魂手上呢。”

“人格分裂麼,倒是很合理。”

由於魂境的時間流速極慢,雲銘倒也不急了。思索片刻,他便想到一個鬼點子:“方才的爆炸絕對帶走了不少條人命,你就近拘一個過來如何?”

前任雲銘被這番豬狗不如的言論氣笑了:“給你拘一個過來?你小子拿我當鍾馗使喚呢?”

儘管無法實現鬼魂的現抓現用,但云銘的法子確實提醒了前任雲銘。只見後者躊躇了一會兒,憑空喚來一個常人大小、高度透明狀的、飄乎乎的魂兒。“這具魂魄成色不足,但湊活用應該還是夠了。”

“喲,魂淡啊。”

不知出於什麼腦回路,雲銘先是蹦出來這麼一句,之後才仔細打量著面前這麼個稀罕物件,嘖嘖稱奇道:“哎,你還真別說,這個外觀就挺符合我對魂魄的刻板印象了哈。”

“別以為文藝作品所塑造的經典魂魄形象,是服務於藝術表現手法的空穴來風。這是一具殘魂,當然不像你我這般凝實。而這,基本上就是普通人能夠直觀認識到的,最為大眾化的一種靈魂了。”前任雲銘一邊對魂魄上下其手,把它好似揉麵團般的反覆搓圓捏扁,一邊給雲銘科普知識點。

“殘魂原來該是這副模樣嗎?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因為草率的動用異能‘魂兮歸來’,導致自己的魂魄底蘊大損,被迫休眠去了。但我看你此刻的狀態,與一個大活人無異啊。”

前任雲銘白了他一眼:“我剛甦醒時,狀態比這傢伙還要差。而我之所以能緩慢恢復,乃至凝聚出形同常人的魂體,一是靠肉身反哺,二便是藉助他人魂力了。”

“那你詳細說說。”雲銘津津有味的看著前任雲銘對殘魂進行再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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