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銘眉心的那道細紋驟然加深：“難道神霧藥劑的成色也分三六九等？”
“那是自然。”
這一回，給雲銘答疑解惑之人，換成了以神霧製藥為家族營生的濮車侍：
“把神霧藥劑按濃度和功效劃分，大致可以區分為一二三等。神霧含量最低的三等藥劑，普通人注射後可以延緩衰老、增長一定年份的壽命，但也僅限於此了；若想增壽十年以上，非的注射神霧含量更高的二等藥劑不可。除了增壽效果更好，二等藥劑還有一定機率，可使一個普通人轉化為覺醒異能的能力者。”
“至於神霧含量最高的一等藥劑，一支下去就能讓普通人秒變能力者的機率達到百分之九十。此外，它也能對能力者使用。理論上來說，只要供給近乎無限的高濃度神霧藥劑，那麼這完全可以使一名人級能力者，毫無副作用的瞬間升至龍級乃至核級。不過相應的，千萬別指望這種速生出的高階能力者具備與等級相匹配的戰鬥力就是了。”
“怎麼，嗑藥速成的高階能力者，連戰力都注了水嗎？”床榻上的雲銘誠心問道。
“嗯……這麼說吧，能力者體內富集的神霧越多，其‘硬體’質量，即異能的等級也就越高。”稍作停頓後，濮車侍話鋒一轉，“但是，注射神霧藥劑並不能提升‘軟體’的功能性，即能力者對異能的理解與運用。無法開創技能、組建自己的戰鬥體系的能力者，即使位居高階，手段也貧瘠得可憐。”
徐惜順著濮車侍的語意接道：“就拿被你殺死的潛行者來說。他雖然是鬼級能力者，但其人對於‘空閃’的運用，和他在人級時並沒有本質性的變化。當然不可否認，空間系異能由於起點頗高，導致此類能力遠比一般異能要難練許多。但潛行者始終致力於提升‘空閃’的瞬移距離，而沒有把精力放在其他技能的開發上，也是導致他輕鬆敗於你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隨後是姜瑤發言：“與之相反，BTS副部長……不，應該是復興組織的第三戰力、龍級能力者夏閻，他則是個善用異能的正面例子。夏閻的異能‘潮’，效果僅僅只是提高大氣中的溼度而已，但他顯然沒有往‘大號人形空氣加溼器’那個方向去修煉。夏閻開創的諸多技能，花樣繁多、各有用途，涵蓋了攻擊、防禦、移動、偵查、治療、輔助六項，戰鬥體系已經十分完備了。”
幾位超凡領域的前輩悉心授課、旁徵博引，雖然前後不過隻言片語，但云銘依然受益無窮：“我明白了。只是……木村言勝本就不需要X小姐作為戰士來為其所用，他所求的仍是純粹的、達到高階的異能‘蝕界削限’。既然如此，X小姐的戰力如何，實在是無關緊要了。”
“你說的確實沒錯。”鍾義微微偏過頭去，目光虛焦在姜瑤的身上，“不過遠在櫻郡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眼下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姜瑤與金.瓦拉里洛接洽時所用的措辭了？”
鍾義所言，的確是幾人在現階段所面臨的最為要緊的事務。很快，由徐惜牽頭，雲銘和濮車侍作為“編劇”參與的創作團隊，給姜瑤量身定製出了一套繪聲繪色的人設劇本。按照眾人的估計，以這套說辭的邏輯縝密程度，讓姜瑤取信於阿金並不十分困難。
時間在五人的討論聲中悄然流逝，當姜瑤拿到話術終稿時，已然是凌晨三點半左右了。大事既定，鍾義等人也不再叨擾雲銘，簡單收拾了徐惜造成的那一地狼藉後，他們紛紛告退離開。
熱鬧的房間重新迴歸寧靜，但云銘的心緒沒有。他閉著眼，仰面躺著，像一具屍體般安靜，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可腦海中雜駁的念頭宛如盛夏的蠅群，剛趕走一個又飛來一雙。
也許是一分鐘後，也許是過了很久，房間裡響起雲銘那低不可聞的囈語：
“空間系能力者……升級……神霧藥劑……”
“技能開發……建立戰鬥體系……”
猛地，雲銘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終究沒有睜開。當他終於下定決心，集中精神將目光聚焦在屋內一點時，他的身形瞬變，剎那間就從臥榻之上移形換影到了另一地點。
“這就是空閃！”
猙獰的低吼，被雲銘努力壓抑在喉嚨裡。還沒等聲音在喉頭冒尖，他就將未盡的言語嚼碎了吞進肚子，只留萬千思緒置於腦海：
“有了這項空間系異能作為種子，一旦我升入高階能力者之列，開發出穿越回到原來世界的技能大有可能！”
“好！很好！非常好！”
“錢錦、徐惜、陸隱、X小姐、潛行者，以及那個不知名的犯罪組織頭目，不管是誰都好。總之，這份因果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雲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此刻能肆意的放聲大笑、大喊起來。房間裡寂然無聲，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彷彿有另一個自己正伏在胸口，用鼓錘敲打著心室壁。
這真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天亮還早，而黑夜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