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滿是疲憊與妥協。
她知道，林姝這是鐵了心要討個說法。
若是不答應，此事只會鬧得更大，最終受損的還是她和國公府。
“罷了。”太后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幾分無力。
“就按你說的辦，齊元正廢除世子之位，貶為庶民；李氏，三日後去玄王府賠罪，將嫁妝悉數交給景瑟，並賠償她千兩黃金。”
林姝這才微微屈膝，語氣終於緩和了幾分：“謝太后娘娘公正。”
太后沒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林姝扶著景瑟，緩緩走出殿外。
“叔母，多謝你為我撐腰。”景瑟哭著就要跪下，可是她身上有傷，林姝哪裡能讓她跪。
扶著她的手臂，讓她起了身：“既然拿到了和離書，從今往後你就是自由人，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景瑟眼裡沒有半分歡喜，只餘一片死灰：“像我這樣的人，哪裡還配好好活著，
待我傷好以後便去家廟與青燈古佛相伴，我會向佛祖祈禱，保佑叔母長命百歲。”
林姝不解的看著她：“為何要去家廟，犯錯的人又不是你，難道和離了，你就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景瑟的眼淚一顆顆滴落：“和離為世間不容，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連累了族裡的眾姐妹，名聲受損，嫁娶艱難。”
“去家廟，是我唯一保住清白的方法，也不會連累姐妹們。”
林姝聞言，眉頭瞬間擰緊。
伸手輕輕拭去景瑟臉頰的淚水，語氣裡滿是心疼與不解。
“傻孩子，和離怎麼就成了世間不容？錯的是齊元正家暴、是李氏縱容、是柳氏挑唆，
你是受害者，憑什麼要你躲進家廟，用青燈古佛埋葬自己的人生？”
她扶著景瑟走到殿外的廊下。
指著遠處宮牆內盛開的海棠花，聲音溫和卻帶著力量。
“你看那海棠，即便被風雨打落幾片花瓣，依舊能重新綻放。
你不過是擺脫了一段爛透的婚姻，怎麼就不配好好活著了？”
景瑟垂著頭，手指死死攥著裙襬。
淚水仍不停滑落：“叔母，您出身尊貴，玄王府權勢滔天，自然不用在意旁人眼光。
可我不一樣，我是世家女，族裡還有十幾個待嫁的姐妹。
若她們因我和離婦的名聲被人非議，嫁不到好人家，我便是家族的罪人啊。”
“名聲是活出來的，不是別人說出來的。”
林姝打斷她，語氣堅定。
“你是被皇家認可的受害者，不是什麼失德婦人，若是有人質疑，
那便是質疑皇家決定，本宮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敢質疑皇家。”
她頓了頓，又道：“再者，玄王府會為你撐腰。你景瑟是被皇家護著的人。
誰敢議論你，便是議論皇家裁決，便是與玄王府為敵，你覺得還有人敢亂嚼舌根嗎？”
景瑟猛地抬頭，眼中的死灰終於泛起一絲微光：“叔母，這，這可行嗎？我怕……”
“沒有什麼不可行的。”
林姝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而有力：“若是我也懼怕這些流言，我早就死了活不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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