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閏作此反應,反倒令幾位將軍面面相覷。
左衛將軍竇衝疑惑道:“怎麼,那‘鄧才’不是你梁氏部曲?”
“鄧才?”
梁閏一愣,一臉茫然:“梁氏部曲裡,並無此人啊......”
四位將軍也懵了,難道從單于臺得來的訊息有誤?
韋洵心中一突,向四位將軍揖禮賠罪,又對梁閏低聲道:“少君忘了,‘鄧才’便是梁廣!
前番入單于臺,梁廣和李方,正是化名鄧志鄧才,用了假籍簿!”
梁閏這才回想起來,確有這麼回事!
領軍將軍苟池看出些端倪:“莫非‘鄧才’並非真名?”
竇衝恍然道:“瞧我,真是糊塗!既入單于臺,如何能用真姓名!”
“我說梁家後生,你這梁氏到底有無此人?”右禁將軍毛盛性子急躁。
梁閏略顯遲疑,“確有一人,喚作梁廣,前番假借‘鄧才’之名入單于臺的,便是此人!”
前禁將軍張蠔急吼吼地道:“既有真人,還不叫出來讓叔伯們見上一面?”
張蠔是個暴脾氣,梁閏可不敢惹他,急忙賠著笑:“實不相瞞,梁廣只是梁氏一介僮奴子息!
方才叔伯們口中的‘無雙猛士’,只怕另有其人......”
“僮奴子?”
幾位將軍俱是驚訝。
毛盛狐疑道:“一拳崩折梁國兒胳膊之人,竟只是個僮奴子?”
梁閏和韋洵相視大驚,梁廣在單于臺和梁國兒交手?
還一拳崩折其胳膊?
這點細節,之前他們可從未注意過!
張蠔一拍案几:“管他是不是僮奴子,便是個奴隸戶,只要有真本事,我也敬他三分!”
苟池笑道:“若論出身低賤,軍伍裡首推梁國兒!
傳聞梁國兒之母流落荒野,與禽獸媾合有孕,才產下此瘋兒!
那瘋兒自幼與野獸為伍,手腳伏地行走!
只因姚萇外出狩獵遇見,才將其帶回撫養。”
竇衝道:“這段奇聞我也聽過!
故而直到今日,那梁國兒仍舊瘋瘋癲癲,獸性難除!”
張蠔道:“梁國兒一個禽獸所生的野種,不照樣成了姚萇那老羌手下猛將?
莫忘了,去年演武,馬戰、步戰、騎射、角抵,那梁國兒打得咱們幾家兒郎抬不起頭來!
陛下賞賜的琉璃玉樽彩頭,反被老羌們贏了去!”
毛盛笑罵:“你還有臉提?是誰拍著胸脯,說要為老氐們贏回彩頭?
結果一個照面,就被那梁國兒摔了出去,啃了一嘴泥!”
“哈哈哈~”
廳堂裡響起一陣鬨笑聲。
張蠔臉色漲紅:“所以我才說,出身再賤也不打緊,若真能教訓那梁國兒,我願向陛下保薦他!”
梁閏也跟著笑,可是笑容極其不自然。
不知怎地,他額頭滲出些細密汗珠。
韋洵坐在角落,望著四位聯袂而來的內兵大將,聽著他們談笑謾罵,腦袋有些嗡嗡響。
他自然也聽過樑國兒大名。
那可是西羌酋豪姚氏麾下第一猛將!
具體有多厲害,韋洵想象不出。
只是方才聽四位將軍議論,他就覺得心驚膽戰。
如此猛人,梁廣竟能一拳崩折其胳膊?
若果真如此,梁廣在這些內兵大將眼中,豈不成了香餑餑?
“諸位叔伯!諸位叔伯!”
梁閏連忙揖禮,擠出一絲笑:
“諸位叔伯訊息是否屬實?梁廣當真敵得過樑國兒?”
竇衝訝然道:“正則,梁廣既是你梁氏僮奴,他有幾分本事,你難道不知?”
“小侄......”
梁閏更是尷尬,想起那日梁廣馴服大黑馬時的場景。
當時只覺得此人有些勇武。
卻從未想過,梁廣竟能和梁國兒相提並論!
“讓諸位叔伯見笑了,那梁廣此前斬殺彭蠡大王,小侄知道他略有勇力,才特意安排他入單于臺,執行刺殺慕容寶的任務......”
梁閏話沒說完,毛盛粗大嗓門炸響:
“原來取彭蠡大王首級的,就是這梁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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