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廣笑道:“王卿一手促成襄陽復歸周土,使得荊襄門戶大開,桓氏對你可是恨之入骨,若是入了江陵,只怕桓氏對卿不利~”
王國寶訕笑兩聲:“臣投效心切,哪裡顧得上桓氏作何想法?襄陽重鎮掌握在桓氏手中,不過是一處對抗北朝的堡壘而已。
可若是掌握在大周手中,則是陛下南伐一統河山的橋頭堡!
歷代聖王無有如陛下之兵戈興盛者,橫掃江東不過是時間問題~”
梁廣笑了笑,“既如此,傳詔江州刺史王愉、荊州都督王鎮惡,即可發兵夾擊江陵,限期兩月全取荊襄之地!”
王國寶渾身一凜,急忙肅然領命。
“朕明日啟程趕赴合肥,王卿以為朕此去應當如何籌劃,才能短時間內實現踏足江南的目標?”
梁廣正要走,想了想又問道。
王國寶眼珠骨碌轉悠,“臣以為,建康局勢破局關鍵只在一人身上!”
“噢?”梁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王國寶道:“南徐州刺史、都督青兗二州軍事、龍驤將軍劉牢之!
此人雖然勇猛善戰,卻目光短淺缺乏遠略,不然的話也不會背叛王恭投效司馬道子父子。
劉牢之出身寒微,出鎮京口看似登上高位,實則難以服眾。
北府兵若是缺乏吳地士族支援,軍需供應便是一大難題。
劉牢之叛王恭,失去士族信任,在京口的日子想來不好過.....”
王國寶頓了頓,見梁廣聽得認真,倍受鼓舞般又道:“陛下去到合肥,可使人秘密接觸劉牢之,許以重利,定能說服劉牢之歸降。
劉牢之若降,京口門戶大開,東西夾擊建康之勢即成!”
梁廣哈哈一笑,拍著王國寶的肩膀:“有卿相助,此次南伐倒是讓朕省心了許多~”
王國寶忙謙虛躬身:“陛下承天受命,兵鋒所指九州之地無不歸服,臣不過是借陛下福澤順勢而為罷了!”
梁廣又是一陣大笑,王國寶一張巧嘴的確說得人心花怒放,如此妙人放在身邊聽奉承也是一件趣事。
“荊襄事務有勞王卿多多費心,若是此次南伐順利,回到長安朕必定不吝重賞.....”
梁廣給了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而後在一眾親衛虓士簇擁下跨馬下城。
王國寶跪在地上叩首禮送,片刻後起身站在女牆邊,望著甕城裡的纛旗開出城門。
“嗚嗚嗚~”
雄壯號角聲從襄陽城四面響起,萬餘匹戰馬自東城門奔出,揚起沖天塵土。
遮天蔽日的旌旗長龍般沿著官道往東而去,一艘艘黃龍戰船升帆沿漢水而下。
十五萬周軍將會在五日內陸續開離襄陽,水陸並進直趨合肥。
王國寶站在城牆上遠眺這幅大軍開拔的盛大場面,不由得在心裡掀起陣陣慨嘆。
大周勵精圖治五年,五年休兵養民,兵甲成堆糧谷如山,如今東西兩線二十餘萬大軍渡江南伐,六合混一似乎已是水到渠成之事。
“以陛下之雄才,不可能不知道建康破局關鍵在劉牢之身上......
陛下是故意考驗我啊~”
王國寶扶著牆垛感慨萬千。
想到陛下臨行前的那一記眼神,他有種渾身振奮的感覺。
他王國寶能否有機會進入政事堂,成為大周宰臣之一,就全看這次荊襄戰局能否如他所料般順利。
去到長安,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大一統王朝之氣象,比起偏安江東的晉室而言,北朝天下讓他見識到了真正的盛世降臨。
“我王國寶能否名垂青史,就全看這一次了.....”
王國寶攥緊拳頭,暗暗在心裡下定決心。
四月初,荊州都督王鎮惡、江州刺史王愉會師廣牧,兵鋒直指江陵。
王國寶密會桓石康、卞範之,定下里應外合破江陵之計。
四月底,江陵告破,桓玄負傷逃亡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