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還是缺乏政治鬥爭經驗,在事實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開始動手。李賢犒賞涼州軍將士的時候,一口氣賞的是八千餘將士,分賞了二十多萬貫。
這事非常明顯,李賢的私人錢財根本就不足以犒賞三軍將士,而且李賢沒有拉攏哪怕一位政事堂宰相,就敢碰最敏感的軍權,這非常不合理。
要知道,想要奪嫡,必須有朝廷宰相級別的重臣支援,至少也要獲得世家大族的鼎力支援,才有幾分可能。
可問題是,除非是真正的利害關係,避無不可避,世族大族並不會介入這樣的戰爭,當年太子李建成與秦王李世民相爭,長孫無忌、長孫順德包括高士廉是因為血緣關係在那裡放著,只能支援李世民。
現在李賢既沒有宰相等重臣支援,也沒有放出風聲,造勢要爭奪太子之位,事實上,李賢並沒有威脅到李弘的地位,李弘便迫不及待地下場對付李賢,這非常不智,更為不智的是,真相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開始動手。
最最讓眾臣感覺無語的是,李弘居然赤膊上陣。太子侍讀,蘭臺大夫親高智周,朝野內外,誰不知道高智周是李弘的人?讓堂堂太子洗馬、侍讀親自上陣,這顯得非常低階。
李治這個皇帝聽到這個訊息之後,還打著旗號,親自來到雍王府瞭解情況,李賢此時有些惋惜地望著太子李弘,跟著一對妖孽父母,簡直就是天大的不幸。
果然,隨著李賢拿出證據,也就是薛仁貴簽收的物資,其中除了李賢個人的羊皮襖、羊皮褥子、犛牛、戰馬,也包括從蘭州運過去的糧草、蘭州提供的甲冑和裝備,甚至包括五百餘輛戰車。
這筆賬大唐朝廷必須得認,哪怕國庫現在沒錢,也需要認。
不認,或者是問罪李賢,也解決不了問題,因為李賢只是向眾將士承諾獎勵,卻沒有真正兌現。
李弘看到這一幕,頓時渾身不自在。
高智周盯著李賢道:“事實俱在,容不得雍王殿下狡辯!”
“狡辯?”
李賢望著滿朝眾臣,淡淡地道:“賢乃涼州大都督,白旌黃鉞,白旌專賞,黃鉞專殺,節鉞在手,生殺予奪之權,撫三軍,鎮六夷,誅逆臣,本是分內之事,責無旁貸,賢持天子節鉞,怎麼成了私賞將士?”
高智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根本,李治從來沒有要收回李賢的白旌黃鉞,他已經用白旌黃鉞誅殺了賀蘭敏之,現在賞賜將士,又算得了什麼呢?
李治的表情一直沒有變,看向李弘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父親對於兒子都是包容的,就像對於李賢一樣。他允許李賢犯錯,也允許李弘犯錯。
李治起身在秦浩信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朝著後殿走去,這場朝會,不歡而散。
李賢也沒有太過在意,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剛剛出殿外,一名官員與李賢擦肩而過,李賢還沒有注意到對方是誰,只見手中多了一張字條。
李賢開啟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立政殿三個字。
立政殿內,武則天笑眯眯地望著李賢。
李令月啃著羊蹄,她一邊啃著羊蹄,一邊憤憤道:“阿爹糊塗……五兄也糊塗……”
武則天皺眉:“說話小心些,你阿爹是皇帝!”
李令月滿不在乎地道:“皇帝也還是阿爹嗎?又有什麼不同?”
武則天連連搖頭。
李令月突然眼睛一亮:“六兄,不如你去當太子如何?”
武則天眉頭一皺,板著臉道:“不要胡說!”
李令月望著武則天,連連搖頭:“我這可不是胡說……”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李治的聲音:“什麼時候,大唐的東宮之位,輪到你做主了?”
李賢心中一驚,他實在沒有想到李治這個堂堂皇帝居然聽牆根,當然也有可能這是巧合,李治湊巧來到立政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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