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對付本王？”
李賢怎麼可能不知道有人對付他？在得知秦州刺史換人，這其實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事情，李賢怎麼說也是從半體制內出來的幹部，不可能連這點政治敏感都沒有。
不過，柳月兒故作深沉，李賢也陪著她演戲，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柳月兒臉上浮現得意的神色：“是榮國夫人在背後對付大王！”
李賢經過一夜的思考，其實已經明白過來，想要動一動秦州刺史級別的官員，一般人還真沒有這個權力。
政事堂也好，武則天和李治都是繞不開的。武則天應該不會動，因為來蘭州之前，李賢已經找過她，她已經許諾了，讓楊思敬配合李賢，現在動了楊思敬，那是在打她的臉，難道說武則天不需要這個顏面？
就算是李治想要做這件事，也會跟武則天好好商量，在這種情況下，武則天也會派人通知李賢，除非武則天被打臉了，這個人事調整，他不得不同意。
整個大唐要說可以逼著武則天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那只有一個人，就是榮國夫人楊蓉，當然，李賢殺了賀蘭敏之，楊蓉也有絕對的動機。
武則天沒有派人通知李賢的原因也非常簡單，因為弘農楊氏在蘭州的勢力，並不是一個韋待價可以左右的，事實上楊思敬也說得清楚，他在不在蘭州，弘農楊氏跟他的合作不會改變。
李賢故作驚訝地道：“你怎麼知道？”
柳月兒道：“榮國夫人自己說的？”
“她怎麼可能說這事？”
柳月兒淡淡地笑道：“她認為她自己非常厲害，別人不敢對付大王她敢，她甚至放出話來，無論是大王想做任何事，她都讓大王做不成！”
李賢瞬間明白了武則天為什麼在歷史上要炮製榮國夫人與賀蘭敏之通姦的罪名了，因為武則天實在是太恨這個母親了。
大唐與後世不同，大唐以武立國，以孝治國，榮國夫人楊榮是武則天母親，她要做什麼事情，武則天還真不要明面上阻攔，賀蘭敏之玷汙準太子妃楊氏，榮國夫人前來求情，武則天就算再不滿，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
如果忤逆榮國夫人楊蓉，就會給人留不孝的口實，名氣有汙，對武則天來說，是非常被動的，那些御史和言官就會死咬著不放。
柳月兒道：“你看看這裡還缺什麼，我一併採買過來！”
“應該不需要了，該有的都有了！”
李賢道：“對了，你想要什麼官職？想好了沒有？”
“沒有！”
李賢道：“你準備安排誰進雍王府？”
“暫時不告訴你！”
柳月兒說完就走，毫不停留。
李賢倒沒有在意，他望著郭懷亮道：“懷亮！”
“門下在！”
“把邸報找來了！”
“遵命！”
在蘭州城的宅子裡，李賢看了足足大半夜邸報，終於從邸報裡發現蛛絲馬跡，最近發生在秦州、涼州的人事調整有三位，首先是涼州大都督府從四品上階司馬韋待價，升遷至秦州刺史，正四品下，秦州刺史楊思敬升為肅州刺史正四品上階。
原肅州刺史王方翼，遷雍王府司馬，從四品上。從正四品上階的肅州刺史，轉遷為雍王府司馬，從四品上階，這是足足降低了兩級，邸報上給出的理由是，王方翼酒後失德，坐漏洩禁中語。
知道邸報上寫的不一定真實，王方翼是李治第一任皇后王皇后的堂兄，也是同安大長公主的孫子，原來任安定縣令，後轉為千牛衛，李治對王方翼非常看重，在其母李氏去世，王方翼悲傷得整個人瘦了很多，李治派御醫給他看視。
後調任肅州刺史，這一待就是十幾年，十幾年的肅州刺史這本身不正常，畢竟王皇后是武則天干掉的，作為王皇后的堂兄，王方翼不太可能受到重用，他自從被貶出京城以後，就沒有機會回京。
將王方翼調到雍王府當司馬，這裡面明顯就有武則天的影子，武則天一直對王氏一族忌憚，別看雍王府是從四品的官職，可問題是，這個司馬有沒有權力？可以說，全在李賢一念之間。
這個人事調整非常符合武則天的性格，借力打力，既打壓了王方翼，又給了楊蓉一個交待，楊蓉自認為佔了便宜，事實上，李賢並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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