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第二箭射中贊婆胸前的護心鏡,雖然箭矢並沒有射穿護心鏡,可這一箭彷彿像錘子一般錘擊在贊婆的胸前,他感覺像是被犛牛踢中一樣,直接跌落戰馬,好在他命大,在跌落戰馬的同時,薛仁貴的第三箭也到了。
第三箭擦著贊婆的鼻尖飛過去。
贊婆墜落戰馬,吐蕃將士大驚失色,要知道贊婆可是吐蕃權臣大相祿東讚的兒子,他要是死了,他們這些將領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要給贊婆陪葬。
一時間,吐蕃前鋒大亂,眾人急忙用人牆保護贊婆。
這個時候,薛仁貴率領屯騎殺到營門口,趁著吐蕃軍隊混亂,薛仁貴如同虎入羊群,殺得吐蕃軍隊節節敗退,在他面前的吐蕃軍隊,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根本就沒有一回合之敵。
戰場上出現了一幕,非常恐怖的畫面。
兇悍的吐蕃騎兵此時已經亂了套,他們精湛的騎術,百步穿楊的箭法曾在此前一系列戰事中讓唐軍吃足了苦頭,然而此時,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勇士,根本就難以生出抵抗的薛仁貴的念頭,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們寧願腦袋上被綁狐狸尾巴,也不願意面對薛仁貴這個殺神。
隨著薛仁貴殺向吐蕃軍隊,唐軍士氣大振,展開全線反攻,最終吐蕃軍隊不得不含恨撤退。
只是非常可惜,就在薛仁貴想擴大戰果的時候,論欽陵率領接應人馬趕到,一番大戰,殺得天昏地暗,直到黃昏,雙方各自收兵。
大非嶺大營暫時保住了,可薛仁貴僅存的三千屯騎,也折員過半。
吐蕃大營,論欽陵此時已經欲哭無淚了。這場仗打到現在,吐蕃已經超過三萬人陣亡,傷者不下兩萬人。
單純從傷亡數字上來看,吐蕃的損失已經兩倍於唐軍,當然,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一仗打得太慘了。尤其是圍繞著大非嶺唐軍大營的戰鬥,簡直就是吐蕃立國以來的噩夢。
殺紅了眼的唐軍將士,人人都眼帶血光,前仆後繼地衝上來,完全置生死於度外了,那方寸之地變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屠場。參與此戰的吐蕃貴族都正跪在他面前失聲痛哭,哀嘆損失太過慘重,已經被打斷骨頭了!
整體吐蕃數十萬大軍中,僅有六萬餘貴族子弟,僅此一役,傷亡的貴族子弟不下六千,已經佔了吐蕃全國貴族子弟的十分之一。事實上,此役中傷亡並沒有統計二五仔吐谷渾人,原本讓吐谷渾成立兩個萬部,現在倒省事了,不用成立兩個萬部了,一個萬部就綽綽有餘。
估計現在吐谷渾已經建不了十個千戶了。
哪怕祿東贊是吐蕃大相,他也沒有辦法向國內交代。
此時的論欽陵萌生了退意,這仗他不想再打了。
可問題是,他不想打,贊婆卻不打了。
要知道此番對陣薛仁貴,贊婆倒沒有受多大的傷,被射中的那一箭,了不起就是背過氣,皮糙肉厚的贊婆,也沒有大礙。
問題的關鍵是,他被薛仁貴射落戰馬,在倒在地上的時候,好巧不巧,一匹受驚的戰馬,踩中了贊婆的子孫根,要知道戰馬怎麼說也有五六百斤,一馬蹄下去,他的子孫根徹底廢了,哪怕擁有後世的醫療技術,也無法給贊婆接上子孫根。
在聽到論欽陵想要撤軍,贊婆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嚎叫道:“不行,不殺了薛仁貴,我咽不下這口氣!”
論欽陵苦笑道:“可問題是傷亡太重了,再打下去,怎麼向那些頭人交代!”
“交代,要什麼交代?”
贊婆義憤填膺地道:“要不是我們噶爾氏家族,他們算什麼東西?再說了,如果無功而返,你如何向父相交代?”
要說吐蕃的統一和強大,松贊干布確實是有一定的貢獻,事實上起到最大作用的人還是祿東贊,也就是論欽陵和贊婆的父親,他們這個家族對吐蕃最大的貢獻,就是吞併了羊同、吞併了蘇毗部。
看著贊婆如同憤怒的公牛,論欽陵也無可奈何,他的這個弟弟本來就驍勇善戰,向來沒有吃過虧,現在吃了這麼大的虧,他要是能咽得下這口氣,才是怪事。
事實上,正是贊婆所說,不勝就是敗,他還真沒有辦法向祿東贊交代。至於說所謂的貴族,其實很慫,他們不敢鬧事。
吐蕃大軍休整一夜,繼續再戰。
大非川唐軍大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眼看著戰馬宰殺殆盡,援軍遙遙無期,就連薛仁貴也感覺有些動搖。
“現在怎麼辦?”
薛仁貴召集全軍將領召開會議,郭待封其實早有退意,只不過他一屁股屎,在摸不清薛仁貴意圖的時候,不敢貿然發表意見。
不過,郭待封朝著阿史那道真使著眼色,希望透過阿史那道真的嘴說出撤退的意見。
只不過阿史那道真卻不接話茬。
薛仁貴之子薛訥,加冠之年為城門郎,這是從六品官職,這就是家世的好處,薛仁貴官居正三品,他的長子以門蔭入仕,起點就是從六品上階。
這次出征,薛訥擔任薛仁貴的衙內,衙內其實衙內宿衛的別稱,大體是警衛團團長的級別。
薛訥其實看出薛仁貴的意思,躬身道:“大總管,咱們突圍吧!”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喧譁。
薛仁貴微微皺起眉頭。
帳外一名校尉興奮地道:“稟告大總管,援軍,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