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驛站門口,一名驛卒揹著李賢的塘報,騎上快馬,風風火火離開驛站,朝著長安方向快速前進。
長蛇縣距離長安約三百多里,唐朝每二十里或二十五里就有一個驛站,在馬歇人不歇的情況下,理論上一個小時可以換三至四個驛站,也就是說,基本上可以達到時速三十公里左右。
這就是大唐的速度,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從嶺南到長安是兩千一百公里,可古代沒有冰箱,在常溫情況下,只能保持兩到三天時間,可見大唐的速度之快。
僅僅兩個半時辰之後,長蛇縣發出的奏摺,就抵達長安城。
中書省政事堂外,一班禁軍武士,握刀跨立,目不斜視。
一名堂官捧著奏摺,腳步如風,走進了政事堂。
左相姜恪坐在案子後面,眼睛微微閉著。
一名年輕的堂官,拿著奏摺淡淡地道:“冠軍大將軍、護軍、幽州都督府都督、河北道兵馬副總管薛訥頓首謹奏,自本月丙午以來,邊事不寧,靺鞨部黑水思利反叛,掠殺新羅使者,臣代天巡狩,斬思利以下萬八千叛逆……”
姜恪聽到這裡,表情絲毫沒有波動。
這也只是因為在唐朝,如果在其他朝代,邊軍斬反賊一萬八千餘,這屬於滅國級別的大勝,可在唐朝左相姜恪面前,只留下輕飄飄三個字:“知道了!”
堂官又拿起一份奏摺,抑揚頓挫地朗讀道:“涼州大都督、雍州牧、右衛大將軍、雍王、政事堂參政李賢頓首謹奏……”
“且慢!”
姜恪蹭地一下子跳起來,一把搶過奏摺,展開閱讀。
僅僅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陡然劇變,趕緊合起奏摺:“出去!”
“遵命!”
姜恪將李賢的奏摺展開來,平鋪在案子上,他一字一句地看著,越看他的眉關越是緊鎖,緩緩開口道:“來人!”
一名堂下官進來,躬身向姜恪施禮:“左相!”
姜恪道:“去問問,甘露殿今天是哪位當值?”
堂下官愕然看著他。
姜恪冷峻的面容沒有絲毫笑意,冷然道:“本相要面聖。”
“陛下應該不在宮中,他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一起去了芙蓉園!”
姜恪又重新坐下來。
甘露殿內燈火通明,玩了一天的李治,身心疲憊,他本想歇息,卻被姜恪打擾到了。
“傳姜相覲見!”
“拜見陛下,陛下聖安!”
李治沒好氣地道:“這麼晚了,出了什麼事?”
姜恪向秦浩信示意要遞奏摺。
秦浩信從姜恪手中接過奏摺,轉遞給李治。
李治漫不經心地看著奏摺,但是看到李賢的署名時,臉上慢慢凝重起來。
姜恪躬身肅立在丹墀之下,靜靜等待著李治發話。
丹墀上,李治帝一身常服,站立在書案之前,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低沉著聲音質問道:“戴令公怎麼說?”
姜恪恭敬地答道:“陛下,戴令公偶感風寒,在府中閉門謝客靜養,已有三日了。”
李治怒聲道:“那閻立本呢?張文瓘呢?關中出了如此重案,一個右相,一個同東西臺三品(同中書門下),連一道請罪奏疏都沒有嗎?”
唐朝稱呼別人,一般都不會連名帶姓,現在李治直呼閻立德和張文瓘的名字,顯然李治非常生氣。
李治怒極反笑:“當真是膽大包天,這些賊子,還將朝廷放在眼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