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如煙指尖的冰蓮無聲消散，她站起身，看向窗外青州城的方向。
那雙剛剛經歷過蛻變的眼眸裡，閃過一抹銳利的光。
……
青州城。
人來人往，不少修士站在血河商會門前，看著前面的氣派大樓。
血河商會生意火爆，不少商會的雜役進進出出都帶著一股子風，腰桿挺得筆直。
“聽說了沒？城中心的血河商會正式掛牌了！”
“這算什麼！青州城所有的家主都親自登門！”
“金鵬商會覆滅全被這血河商會吞了，綠柳商會也主動讓出來了大部分利潤。”
“這一次他們賺麻了！”
......
後院庫房，算盤珠子撥得噼裡啪啦響，聲聲都是銀子。
賬房老王拿著帳本，一路小跑。
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衝到正指揮卸貨的李掌櫃面前。
“老李！老李！別忙活你那堆破木箱子了，快看這個！”
李掌櫃眉頭一皺，拍掉手上的灰，不情不願地接過賬本。
他這人務實，總覺得老王這咋咋呼呼的性子遲早要出事。
只掃了一眼，他眼皮就跳了一下。
再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
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又把賬本拿遠了些，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多數了一個零。
“老王……你是不是把墨水蹭上去了？”李掌櫃的聲音乾巴巴的。
老王得意地一捋山羊鬍，壓低了嗓門，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蹭？我恨不得拿金粉給它描個邊！翻了三番！這還只是這個月的！”
“想當初王管事讓咱們用低於市價三成的價格往外傾銷療傷丹藥，我愁得三天沒閤眼，天天晚上做夢都夢見咱們把褲腰帶都虧進去了。”
他咂了咂嘴，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誰能想到啊，這一招釜底抽薪，硬是把滿城那些窮得叮噹響的散修全給勾了過來。”
“人家拿了咱們的好處，嘴上能不念著咱們嗎？現在名聲打出去了，來的人越來越多。”
“後面的各種生意，咱們就是躺著，銀子都自己往懷裡鑽！”
李掌櫃沒說話，目光緩緩掃過整個庫房。
各種符篆和丹藥一筐筐碼在牆角，強大的氣息混合在一起。
燻得人腦子都有些發暈。
“商會的手段還真的是神鬼莫測。”
他聲音壓得極低，湊到老王耳邊。
“可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聽說最近紫蓮邪教又蠢蠢欲動，要對咱們下手？”
“嘿！”
老王聞言，笑得更神秘了，他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看，才勾著李掌櫃的脖子，用氣音說道。
“老李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剛從外面聽了一耳朵，紫蓮教現在自己都快打起來了，哪還有空管咱們這幾條小魚。”
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著李掌櫃的耳朵。
“聽說啊，他們那個寶貝聖女惹了紫蓮教主！現在他們教主雷霆震怒，要廢了她聖女的位置呢！”
“此話當真？！”李掌櫃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紫蓮教的聖女，那可是未來的教主，是整個青州地界說一不二的大人物！
“八九不離十！”
老王說得斬釘截鐵。
“現在城裡大大小小的茶館酒樓，全都在傳這件事。你說，這節骨眼上，誰還顧得上咱們？”
李掌櫃愣在原地，腦子裡嗡的一聲。
他猛地抬頭，再次看向這滿倉庫的貨物，眼神徹底變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
久經商場，現在終於明白了血河城中諸位前輩的謀劃。
低價丹藥收買人心，開啟銷路。
卡在紫蓮教內亂之時，大肆擴張。
這哪裡是來做生意的。
這分明是算準了猛虎要病，提前過來等著分食虎肉啊！
“對了，”老王忽然一拍腦袋，“公子今早有傳訊過來。”
李掌櫃心頭一凜，立刻問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沒有，就一句話。”老王清了清嗓子，學著那淡漠的語氣，“‘十五，備上院，迎客’。”
“迎客？”李掌櫃有些疑惑，“什麼客人，需要動用只有公子才能住的上院？”
老王攤了攤手：“這我哪知道去。公子的心思，你敢猜？”
李掌櫃頓時不說話了。
猜？他不敢。
只是不知道，能讓公子如此鄭重對待的，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