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掀開錦盒的剎那,一道幽幽的藍色光華從盒內透出。
盒內鋪著一層暗紅色的絨布,絨布中央,靜靜躺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物件。
那物件通體幽藍,卻又隱隱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形狀不規則,彷彿是從某種巨大的礦體上剝離下來的一角,表面光滑溫潤。
裡面都是幽藍色的各種液體。
仔細看去,能看到裡面彷彿有無數細小的光點在緩緩流動,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這是……”
陳皓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千年陰髓?!”
陰髓,乃是天地間至陰至寒之氣凝聚的菁華,再吸收大地深處的陰煞精華,歷經無數歲月方能形成的奇物。
尋常的陰髓,哪怕只是指甲蓋大小的一塊。
也足以讓修煉陰寒功法的修士趨之若鶩,在黑市上能拍出天價。
“我知道道友有一頭金甲屍王,此物乃是陰氣絕品,對於那金甲屍王有著大用。”
……
城西,鐵匠巷。
這裡的空氣裡,永遠都飄著一股子鐵鏽、煤灰和廉價麥酒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氣味。
王長老沒有守著那能煉製法器的地火熔爐,而是守在一張吱呀作響的破舊木床邊。
床上躺著個瘦得脫了相的男孩,是他唯一的孫兒。
孩子臉色青紫,呼吸輕得像隨時會斷掉的蛛絲。
他枯瘦如柴的手,一遍遍用溼布擦拭著孫兒滾燙的額頭。
渾濁的老眼裡,是化不開的絕望和痛楚。
吱呀!
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黑影融在夜色裡,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王長老的身子猛地一僵,卻沒有回頭。
他知道來的是誰,也知道來的是為了什麼。
黑袍人一言不發,走到桌邊,先是輕輕放下了一隻巴掌大的錦盒。
然後,又將一枚冰冷的玄鐵令牌放在了錦盒旁邊。
令牌與桌面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噠”,在這死寂的屋子裡,卻清晰得如同驚雷。
做完這一切,黑袍人便轉身,像一陣風般退了出去,再次融入了巷口的黑暗。
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許久,王長老才像一具生鏽的傀儡,一寸寸地轉過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桌上的兩樣東西。
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伸向了那隻錦盒。
盒子開啟,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氣撲面而來,瞬間沖淡了屋內的藥味和死氣。
裡面靜靜躺著一株通體碧綠的小草,葉片上的脈絡清晰可見,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凝神草!
他尋遍了整個青州,散盡了家財也求不到一株的救命仙草!
而且看這品相,年份十足,足夠他孫兒再續命一年有餘!
王長老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貪婪地嗅著那救命的藥香。
可目光卻不受控制地,從凝神草上移開,落在了旁邊那枚代表著背叛與殺戮的令牌上。
一邊是血脈至親的命。
一邊是自己效忠了一輩子的宗門和教主。
“嗬……咳咳……”
床上,孫兒忽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
小小的身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眼角流下痛苦的淚水。
“爺爺,疼……”
這聲微弱的呻吟,像一柄重錘,轟然砸碎了王長老心中最後的猶豫。
忠誠?道義?
在孫兒的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伸出那隻佈滿老繭和鐵屑的手,沒有去拿那株能救命的仙草。
而是猛地一把,將那枚冰冷的玄鐵令牌死死攥進了掌心!
“教主你別怪我……”
“老夫也是被逼的!老夫沒得選!”
緊接著,一枚玉簡被其猛地甩進身後的陰影之中,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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