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蕭清晏停下,回過頭來看向他。
“龍駒,你若是能活下來,我許你一千金,以此為定。”
揚手,一枚銅錢拋向了龍駒。
龍駒捏著銅錢,望著那道背影在夜色中漸遠,所過之處,渾身煞氣的侍從紛紛為她讓路。
明明是一副纖秀病弱之態。
龍駒卻想起了雪夜之下的狼王,一呼百應,不可侵犯。
“阿龍,這小郎君究竟是何人?看起來好生氣派!方才他說話的時候,我都有些不敢大喘氣。”
同伴們湊了過來。
有人接過那枚銅錢:“大龍,他方才說許你一千金,一千金啊,我這輩子莫說是一千金,便是一兩金我都沒見過。”
“誰知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些貴人慣愛耍弄人。”
“龍駒,你說他那話是什麼意思?”
龍駒收回銅錢,緊緊攥入掌心:“不管他是什麼意思,這次機會我們都必須抓住!”
清晨。
天尚未大亮,流民們便已排起了長隊,秩序井然地等待施粥。
龍駒和他的同伴們一夜未眠,總算讓流民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錢鳳端著食案,將單獨備好的早食送到龍駒幾人的帳中。
“郎君念你們辛勞,特地備了些熱食。”
龍駒招呼同伴們圍坐過來。
黃燦燦熱騰騰的粟米粥,配著醃製好的鹹肉乾和幾張豬油酥餅,上面撒滿了熟香的芝麻粒。
雖算不得多麼精緻的吃食,可對風餐露宿的人來說,光聞這香味便已是口舌生津,腹中鳴鼓。
外面的那些流民可沒有這等待遇。
龍駒一手端著碗啜了口熱粥,一手將鹹肉幹送入口中嚼著,笑道:“你們這位郎君倒是個講究人,不知是何來歷,我們應當如何稱呼?”
錢鳳垂手站在一旁,黑瘦少年笑容爽朗,極容易博得他人親近好感。
他道:“我家郎君姓柳,祖上原也是士族。”
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龍駒碗裡的熱粥已經喝了大半,稍稍抬眉:“你家郎君也姓柳?”
忽聽“噹啷”一聲響,旁邊同伴的碗落到了地上,粥水四濺。
龍駒轉頭便看到他的幾個同伴全都萎靡歪倒。
“你們在吃食裡摻了東西?!”龍駒大驚,拔地躍起。
卻發現自己渾身猶如綁了千鈞重石,砰地跌坐下去。
“幾位早食用得可還順口?”
帳簾掀起,蕭清晏錦裘玉帶,攜著寒風緩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