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陸衡並不想讓弟弟學自己的殘忍陰暗,所以只教他最基本的管理以及可以震懾員工的手段。
兩個小時下來,段竟遙受益良多。
他笑著喝掉涼了的茶,調侃道:“大哥,以前總覺得你冷著張臉很難相處,現在發現你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冷淡。”
陸衡神色淡然,嗓音低沉渾厚:“因為你是我親弟弟。”
段竟遙眼眸微動,“那二哥呢?”
陸衡:“那個蠢貨不提也罷。”
段竟遙輕笑,明明陸逸也很聰明,聰明得令人害怕。
……
身在蓉城的陸逸無端打了個噴嚏。
他搓了搓鼻子,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背後議論他?
大概只有陸衡和夢安然了。
“逸少,沒事吧?”李墨遞了張關切問候:“是不是感冒了?要不然明天休息一天?”
“不用。”陸逸擦了擦鼻子,紙巾揉成團扔進廢紙簍。他繼續看電腦上顯示出來的賽道堪輿圖,用筆指向其中一處彎道:“這個彎比較急,一定要提前減速,不然會有衝下懸崖的風險。”
李墨盯著影象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沒認出這是哪個賽場,“逸少,你有跑過這條道?”
“跑過。”陸逸眼神逐漸放空,似是陷入了某段回憶中,“十三年前,跑過一次。”
這個彎道,就是他險些帶著夢安然衝下懸崖的地方。
那次他發病,把十歲的妹妹綁上副駕,帶她找了個偏僻的山路飆車。
他很喜歡看她哭著向他求饒的樣子,很靈動,很鮮活。
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並非程式編造,讓他也難得地感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哭聲越悽慘,他便覺得越刺激,不由自主地把油門越踩越深。
車子在蜿蜒的山道上漂移,就在這個急彎前,她求他停下。
剎車踩得猛,他也沒想過這個彎這麼急,車子撞破欄杆,車尾甩了出去。
整輛跑車卡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當時他處於理智斷線的狀態,絲毫不覺得害怕,只覺得夢安然臉上恐懼、驚慌、緊張的表情很有趣。
後來,是陸衡靠著在夢安然身上安裝的定位找到他們,用直升機把整輛車拉了上去。
他至今仍記得陸衡當時的表情,漆黑深邃的眸子迸發出駭人的寒光,猶如深淵中的死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陸衡二話不說揪著他的衣領就是重重一拳砸在他臉上。
低沉的聲線淬滿怒火,卻有細微的顫抖:“不管你怎麼瘋,她是底線。再有下次,我會把你踹下去,讓你提前投胎。”
隨後,陸衡抱著驚恐過度暈厥的夢安然走了。
鎮靜劑推入血管,他的理智逐漸恢復。
那次之後,他沒再走過這條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