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率先進門，便見崇禎伏案批閱奏本，年輕的側臉上，全是粗糙。
對面的王承恩向著兩人，輕輕躬身見禮。
崇禎批閱完身前的，輕吐一口氣，疲倦的直起身，道：“司禮監的奏本又到了？”
曹化淳連忙道：“奴婢還在批紅，並未送來，皇爺，先歇息一下吧。”
崇禎通宵達旦，曹化淳也不好過，在司禮監，沒日沒夜的批紅。
看著曹化淳的黑眼圈，崇禎略有欣慰，伸手拿過茶杯，道：“讓御膳房做些皇后愛吃的糕點送去，就說朕今夜不過去了。”
曹化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頭應聲。
皇爺，快一個月沒臨幸後宮了吧？
高宇順眼睜睜看著曹化淳走了，心裡暗罵一聲狡猾，等崇禎喝完茶，才悄步走近。
崇禎緩了一會兒，伸手拿過邊上的另一疊奏本，道：“那趙明堂有說什麼嗎？”
高宇順立即輕聲道：“皇爺，那趙明堂倒沒說什麼，只說王在晉的死有蹊蹺，恐是有人滅口。”
崇禎臉角抽了下，冷聲道：“朕也猜到了。”
‘私改敕書’一案，了結的太快，快的不可思議，由不得崇禎不懷疑，其背後還有什麼人。
高宇順等了一會兒，還是不忍心。
崇禎批了一道奏本，轉頭看向他道：“怎麼了？”
高宇順心裡嘆了口氣，道：“皇爺，會推閣臣的奏本，已經到了吏科，名單，洩露出去了。”
崇禎臉色驟冷，道：“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高宇順心裡苦笑，這朝廷內外，有什麼秘密可言？
王承恩自然是清楚的，無聲的低著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高宇順躬著身，道：“皇爺，這不好查。外面，到處都在傳，是錢黨把持了這次會推。”
“錢黨？什麼錢黨？”
崇禎臉色一沉，目光凌厲如刀，低喝道。
他對現在的朝廷十分不信任，一直在懷疑有人結黨，‘錢黨’一詞，立即觸動了他。
高宇順道：“這些都是宮外傳的，據說，是錢謙益。”
崇禎看向門外，眼神冰冷，神情晦澀不明。
他想到了一些彈劾錢謙益的奏本，是因他的門生瞿式耜而來。
如果，劉鴻訓，王在晉，瞿式耜等人是一黨，那，錢謙益在不在其中？
對於這個‘文宗’，崇禎還是很欣賞的。
想著一連串的人名，崇禎將信將疑，心底怒氣在上湧。
崇禎望著門外好半晌，還是強壓住怒氣，道：“王承恩，去吏科，將那份名單給朕直接拿過來。”
“是。”王承恩應著，小碎步出了門。
崇禎深吐一口氣，收回冷冽的眼神，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高宇順故作的想了想，道：“還有就是，吏部打算免了趙淨的官，文書已經到吏科了。”
崇禎皺眉，旋即冷哼，道：“打擊報復嗎？去，傳話內閣，調那趙淨去吏科，讓他自己駁回去，再查一查，是何人洩露了名單。”
高宇順一怔，讓趙淨自己駁回他的免官文書？
他立刻明白，皇爺生氣了。
高宇順應著，悄悄後退，心裡不由得在想：就是吏科彈劾趙淨，要求嚴懲的。
都給事中是章允儒？
他好像是錢謙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