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諸葛義,曹勳兩人登門,不出意外,被攔在門外。
“沒有內閣文書或者旨意,你們不得進入!”攔住他們的是大理寺少丞,揹著手,鼻孔朝天。
諸葛義沉聲道:“我們是吏科給事中,涉及‘逆案’,你也敢攔我們?”
少丞冷笑一聲,道:“拿著雞毛當令箭,何況你們連雞毛都沒有!再敢胡攪蠻纏,拿了你們送去都察院!”
諸葛義沒想到,這大理寺居然這麼硬氣,臉色鐵青,怒聲道:“阻攔吏科複核逆案,你就不怕我們上書,參你們大理寺一本嗎?”
少丞氣笑了,道:“還真當你們自個是根蔥了?信不信,我們中丞幾句話,便能將你們扔去貴州一輩子!”
諸葛義鐵青著臉,道:“你當真不讓我們進?”
這少丞根本不廢話,嗤笑一聲,轉身大步進門。
咔嚓
大理寺的門關上,將諸葛義,曹勳攔在了門外。
曹勳也是怒色滿臉,道:“怎麼辦?”
他們只是吏科給事中,並不能強闖,大理寺執意不讓他們進,他們別無辦法。
諸葛義卻拉著曹勳轉身,得意一笑,道:“不讓進最好。那我們更有理由壓著不放,到時候內閣以及陛下追究起來,我們也好有理由。”
曹勳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那,刑部要不要去一趟?”
諸葛義看向不遠處的刑部,搖了搖頭,道:“這個坑就是刑部塞給都給事的,我們去,容易自投羅網。”
曹勳有些不明白,只好道:“現在我們……”
諸葛義一臉自信,道:“簡單,去散播訊息,說大理寺阻止吏科給事中複核‘逆案’,明天我們再上書彈劾大理寺卿一本。”
曹勳面色遲疑,還是點頭,道:“好。”
諸葛義又回頭看了一眼大理寺的門楣,眼神冷漠,快步離去。
另一邊,也有人吃了閉門羹。
北城兵馬司門口。
程必忠帶著一堆禮物,連人帶物被扔了出來。
他灰頭土臉,不斷的央求,道:“兄弟,求求你,讓我見一見衛指揮,都好說,都好說……”
“滾!”
門口的衙役直接就是一腳,道:“再敢來胡攪蠻纏,信不信直接抓你進大牢!”
程必忠臉色蠟黃,看著並不高大的北城兵馬司,卻猶如天塹一般,難以靠近。
心裡痛苦,掙扎再三,程必忠只能帶著禮物狼狽離開。
“爹,沒事吧?”
馬車內,一個女子將滿身土塵,頭髮散亂的程必忠接進馬車,抿著嘴輕聲問道。
程必忠坐下來,臉色陰沉,道:“他們是吃定我們了,回去。”
女子輕輕點頭,沒有多說。
馬車緩緩走動,程必忠擰著眉,心裡焦灼不安。
北城兵馬司扣下了他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私鹽,想要讓他們吐出來,單單是送禮是不夠的,必須要有足夠的官場關係!
但官場這兩年變動太大,他過往的關係通通作廢,新關係還沒有建立起來。
一個小小北城兵馬司,便令他狼狽不堪。
等他回到府邸,下了馬車,疾步往裡走。
他女兒跟著下來,眉眼如畫,俏臉如玉,長髮及腰,一身青色長襖,紅色腰帶,即便是冬天,依舊難掩窈窕身姿,亭亭玉立。
程必忠來到中庭,見到馬士英,連忙道:“馬兄!”
馬士英站起來,道:“怎麼樣了?”
程必忠沉著臉,道:“他不肯見,我帶去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看都沒看。”
兩人說著,相繼落座,馬士英道:“這也不奇怪,你那批鹽可值二十萬兩,你哪怕送去十九萬,他都不會眨了眼。”
這時,馬士英見程必忠女兒進來,收住話頭,端起茶杯。
程紅妝行禮,道:“見過世伯。”
程必忠哪還顧得了俗禮,看著馬士英道:“馬兄,這批鹽可不只我一個人的,我一個人,虧便虧了,可那些……他們會撕碎了我的!”
馬士英思索著道:“還有什麼關係沒走嗎?”
程必忠苦笑,道:“要是有,我今天就不必去受這個辱了。”
馬士英點點頭,道:“我丁憂三年,以往的關係半點用不上,我本想去拜訪兵部的申尚書,結果拜帖都遞不進去。”
程必忠一臉明白,道:“剛剛上任,自是要避嫌。哪個,戶部那邊,有沒有什麼關係?”
馬士英想了想,道:“難。戶部以及鹽課管不到五城兵馬司,這件事,或許只有兵部,或者順天府才能有辦法。”
程必忠神情凝重,苦思冥想,也沒想到順天府有什麼關係可走。
程紅妝在一旁聽著,道:“父親,如果,有巡城御史,能否應對?”
程必忠看了眼這個女兒,搖了搖頭,道:“不說他們官官相護,即便有御史鐵面無私,最多也是上書彈劾,這件事鬧大,對我們沒好處。”
馬士英道:“不錯,這件事,一定要無聲化解。你們行鹽,最忌諱得罪官面上的人,還是得想辦法化干戈為玉帛。”
程紅妝不言語了,她只是鹽商之女,認識一個可靠御史已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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