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淨便來到了天牢。
瞿式耜盤腿坐在床上,垂著頭,喉嚨插著一根筷子,胸前全是血。
喬允升站在趙淨邊上,道:“今天一早,獄卒巡邏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
趙淨面無表情的看著近在咫尺,前不久還活生生的瞿式耜,現在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他心裡痛快,而後是渾身輕鬆,一股無形的壓力消散。
彷彿昔日的恩怨情仇,在這一刻,化作雲煙,無影無蹤。
趙淨絲毫不會同情瞿式耜,更不會後悔什麼,只是,痛快之後,心裡隱隱發寒。
他不是仵作,不是醫生,僅以他對瞿式耜的瞭解,清清楚楚的明白——瞿式耜不會自殺!
那是什麼人殺了他?
為什麼殺他?
滅口嗎?
趙淨雙眼一直在瞿式耜的屍體上,心裡浮想聯翩。
喬允升見趙淨不說話,道:“你奉旨清理刑部冤獄,這件事,你來上書吧。”
趙淨沒有接話,忽的盯著瞿式耜握著的右手,道:“他手裡是什麼?”
一旁的仵作連忙上前,掰開給趙淨看,道:“回趙都給事中,是一些血跡,或許是他自殺時沾染所致。”
趙淨在看到那血跡時,雙眼瞳孔猛的一縮。
那不是普通血跡,那是一個‘七’字!
‘七’——趙淨前不久,從瞿式耜手裡拿走了七萬兩銀子。
這七萬兩,是瞿式耜求他追查殺害他全家的兇手的報酬!
他留下這個‘七’字,是在暗示什麼嗎?
趙淨右手悄悄握緊,控制他的眼神不去瞥身旁的喬允升,不動聲色的道:“仵作驗屍吧,再錄好獄卒的口供,送到我的值房。”
“是。”仵作以及邊上的刑官應命。
趙淨轉身往外走,道:“喬尚書,是否認為瞿式耜死的蹊蹺?”
喬允升拄著拐,搖了搖頭,道:“我只希望不要再牽扯出什麼人與事,讓我活著歸鄉養老。”
要不是早就知道喬允升暴露的野心,趙淨或許真的就信了,一邊走出天牢一邊道:“喬尚書,你說,會不是王在晉的人,擔心瞿式耜說出什麼,趁機滅口?”
喬允升道:“瞿式耜關係網十分複雜,說不準。”
趙淨這才瞥了他一眼,這位老大人沒有一絲表情,從容如往。
‘是他嗎?’
趙淨心裡懷疑,難以肯定。
如果喬允升是鄭其心背後的人,是那晚殺了瞿式耜全家,劫走全部家財的人,那這個喬允升著實太過可怕了!
一副只求歸養模樣的耄耋老人,背地裡是野心勃勃,手段層出不窮,隨時隨地都可能捅出致命一刀!
稍稍一想,趙淨後脊陣陣發冷。
出了天牢,趙淨長吐了一口氣,道:“喬尚書,瞿式耜這一死,很多事情便是死無對證了。”
喬允升點點頭,道:“我更在意的是王在晉的死,他一死,刑部很多案子說不清道不明,頭疼的很。”
趙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喬允升,心裡狐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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