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他?
趙淨想了想,順著話題道:“下官會盡可能的周全。”
喬允升面色不改,道:“那我告訴你一件事,錢謙益上書請辭了。”
趙淨雙眸驟冷,這是想跑了?
“按照規矩,應該還有幾天時間吧?”趙淨道。
喬允升拄著拐,一步一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瞿式耜已死,我做個和事老,擺宴為你們說和如何?”
趙淨抬手,道:“那,多謝喬尚書。”
喬允升人老成精,一眼看穿了趙淨,輕輕搖頭,道:“你是打定主意,要與錢謙益拼個魚死網破?錢謙益即便辭官,他在朝中的影響力依舊不可小覷,哪一天覆起入閣,都是可預料的事,你要想清楚。”
趙淨很煩,與這種老傢伙勾心鬥角著實太累,索性繞開話題,道:“喬尚書,下官聽說,刑部正在清理積案?”
喬允升彷彿沒聽見,道:“溫體仁陰險狡詐,非良善之輩。他的處境比你還不堪,莫要與他走的過近。”
趙淨看著喬允升,心裡越發拿捏不定了。
這位喬尚書,到底是什麼人?
趙淨邊走邊道:“喬尚書與瞿式耜過去可有什麼交往?”
喬允升道:“吏科都給事中是一個好位置,但也不是能隨意亂來的,我聽說,你壓了吏部不少公文奏疏。”
趙淨道:“非是下官壓著,實是吏科人手不足。按照規矩,六科官員,由吏部舉薦,陛下欽點。”
……
一老一小,兩人各揣著明白裝糊塗,返回了刑部。
趙淨進了他的值房,已經有三個小吏在候著了,三個案桌拼接在一起,上面堆滿了卷宗。
他甫一坐下,一個小吏上前,道:“趙都給事,小人秦腆,涉及天啟年間的冤案卷宗,都在這裡了。”
趙淨嗯了一聲,道:“不止是天啟年間的冤案,近三個月以來,所有的案卷,我也要看。”
秦腆一怔,道:“趙都給事,那個,你不是來平反冤案的嗎?”
趙淨道:“沒錯,所以三個月以來的所有卷宗,都拿過來。”
秦腆頗為恭敬的提醒道:“趙都給事中,不是應該平反天啟年間,遭到閹逆操弄的冤案嗎?”
趙淨看著他,道:“詔書裡有寫嗎?我怎麼記得是‘清查刑部冤獄’?這樣吧,你帶著詔書,去問問你們尚書。”
秦腆臉色微變,連忙道:“不用不用,小人這就去。”
另外兩個吏員不自禁的低頭,神態謹慎了不少。
趙淨等秦腆出去,這才慢悠悠的拿起手旁的卷宗。
對於卷宗,趙淨不是第一次看了,很有心得,盯著人證、物證,證詞等,而後著重檢視結案陳詞。
第一個案子,是一個叫做‘嶽山齊’的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證人證詞,結案是‘犯人招供,罪證詳實’。
趙淨拿起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證據不足,請予補充。
放到一旁,拿起另一份,只是粗略一看,趙淨暗自搖頭,這個連人證都沒有。
一份接著一份,趙淨埋頭翻閱,分做五類,放到一旁。
這些,都需要刑部再次複查,而後回覆給他,再由他作出最終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