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一片深沉。
詔獄的貴賓間裡,周奎一把奪過食盒扔了出去,沒等裡面的燒雞與濁酒落地,便厲聲喝問道:“我是嘉定侯,國丈,太子外祖父,爾等膽敢虐待與本侯?”
“侯爺,這已經是最好……”
“狗屁!”周奎叫囂道:“別說本侯為難爾等,早中午三餐,至少四碗四碟!”
“是,小的記住了。”衛小山點頭哈腰地應下,撿起燒雞與酒,躬身退了出去。
“頭,要不要給這廝一些苦頭吃吃?”另一個獄卒榮力為問道。
“你憑什麼給人苦頭吃?”衛小山瞥了一眼,道:“他是國丈、太子外祖父,除非皇帝換皇后,不然你動一下試試?”
“就沒人能治他?”榮力為忿忿不平地問道。
“要麼皇帝易後,要麼太子出手,不然啊,你我就畢恭畢敬地伺候著。”
“真憋屈。”榮力為說道。
“別憋屈了。”衛小山扯下半塊燒雞遞了過去,又把雞屁股扯下放了進去,道:“拿回去給你媳婦婆娘嚐嚐,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建虜被殺的魂飛魄散,都等著京師經濟恢復過上以前的好日子呢,沒想到剛解封沒幾天,又開始了封禁,而且還看不到頭。
惆悵中,衛小山吃完了燒雞,出門直奔周府通報了周奎入獄的訊息。
只得到冰冷冷的“知道了”,沒有賞錢。
“呸,這麼摳,活該被抓!”衛小山吐了口唾沫,忿忿不平地回到詔獄。
“東宮需要幾個看守,有真本事的。”
聽到裡面聲音,衛小山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舉手叫道:“上官,小人看管犯人無數,從沒有一個自殺死了的。”
“確實,衛小山對待犯人有兩把刷子。”吳孟明說道。
這保可不是隨便做的,萬一看押的重犯死了,牢頭倒黴,保舉人同樣要吃掛落。
非親非故的,只能說衛小山確實有兩把刷子。
“行,算你一個。”殷文一點頭。
點了十多個靠譜的獄卒,直奔校場。
刺客、一些相關罪犯都關在這裡,急缺職業獄卒。
衛時春不斷抽著馬,一路狂奔。
離開瀋陽時,沿途不斷看到軍隊南下,他有預感建虜要發動戰爭,便留意聽了一下,終於從一隊漢軍口中聽到了訊息:建虜發大軍進攻寧遠,不破山海關誓不還。
多少人不知道,嘴大的漢兵不可能知道全域性,但是衛時春不敢怠慢,快馬加鞭往寧遠趕。
日夜兼程,風餐露宿。
幸好有建虜沿途護送,否則就他冠發右衽,肯定被大卸八塊。
他累死累活的,有人卻悠閒的緊。
中城兵馬司衙門裡,周鑑翹著二郎腿喝著酒,全不為親爹的境遇擔心。
只要皇后還姓周,莫說周奎只是沒去上朝,便是無意間遮掩了刺客,那也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別問,問就是任性。
“大官人。”吏目紀祥安捧著一疊文書走了進來,道:“這是今夜的通行文書,一共三十二份,因為京師戒嚴,小的自作主張,每份價值三十兩。”
原價二十兩。
隨行就市嘛,太子遇刺這麼大的事,只漲價十兩已經相當良心了。
周鑑一把把文書打翻在地,道:“二百兩,少一文都不行。”
紀祥安愕然道:“大官人,是不是太多了?”
“那幫山西佬不想等死,會出錢的。”周鑑老神在在地說道。
彷彿這判斷不是李稼陳教的,而是自己悟出來的一般。
紀祥安猶豫了一下,道:“大官人,白日諸官彈劾,三十兩已經大為不滿,二百兩……”
“任他彈劾!”周鑑滿不在乎地說道:“嫌貴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等宵禁解除了再出門。”
“下官立刻去說。”紀祥安轉身離去。
也是,京官再不滿又能如何?咱指揮上面有人!
等紀祥安宣佈了價格,前來購買通行文書的人轉身就走。
買還是要買的,但是沒帶那麼多銀子,自己也做不了主,必須回去請示。
不可能等白天的,白天的京官要坐班,不好聚頭,只能是晚上,再說了,白天的時候青樓關門,小姐們都在休息,氛圍不到,事情就說不出口。
所以什麼太子遇刺京師戒嚴,對青樓根本沒影響。
商女不知道亡國恨?不管朝代如何變換,男人們都是要玩的,她們的生活模式不會有任何改變,最多就是前庭還是後庭的區別。
繁華之地,大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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