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私藏,從哪拿放哪去,本官就當沒發生,以後查出來,兄弟都沒得做。
現在,按照方才房舍,繼續搜尋。”
“喏。”諸人再次散開。
也不問別人藏沒藏,只保證自己不私藏。
搜查的軍兵翻箱倒櫃,外面站崗的進來一伍人,押著原雲軒往浣衣局而去。
原雲軒被押到時,太子面前已經跪滿了人。
二十四衙的掌印太監是標配,除司禮監掌印是三把手,餘者都是頭,另外還有總理、管理、僉書、典簿、掌司、寫字、監工等。
外臣會漂沒,內臣同樣會侵吞,他們不只截留帑金,還會利用所掌機構做買賣,工匠調派也是可以收錢的,比如惜薪司,不交錢就去燒炭,至死方休。
所以原雲軒掌惜薪司兩年撈了那麼多。
外派的更不得了。
各地軍頭吃空餉喝兵血,卻要把監軍太監餵飽,各織造局撈錢之前同樣要把監督太監餵飽,茶馬市、鈔關、礦藏、山林、皇莊等產業,莫不能外。
本打算仔細摸排後一網打盡,奈何局勢已經不允許,只能先把京師裡的全部端了。
但是看到這麼多頭頭腦腦都在,原雲軒反倒是鬆了口氣。
交錢保命。
法不責眾嘛。
這麼多太監被幹掉,二十四衙立刻癱瘓,不要說吃喝拉撒,就說上朝時沒有人敲鐘打鼓,朝臣都進不了大殿。
與他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
司禮監秉筆杜之秩出列拜道:“小爺,奴婢自知罪重,願輸金贖刑,求小爺開恩。”
朱慈烺回過神來,說道:“爾等金銀,皆因天子寵信而得,當屬天下所有,天子親征,太子受之。”
杜之秩噎了一下,道:“小爺,二十四衙為制外廷所設,不可廢也!”
“二十四衙不可廢,爾等皆可廢。”朱慈烺起身走了兩步,道:“太祖為制外廷而設內監,然爾等勾結外臣,欺瞞天子,只以貪汙納賄為樂,留之何益?”
大明用內監製衡外廷,導致權閹迭出,最終搞得一地雞毛,虜清入中原吸取教訓,設內務府,但是“和珅跌倒,嘉慶吃飽”,依舊毫無卵用。
以內製外真沒什麼卵用,所以太子才敢把諸大太監一網打盡。
雖然抄獲還沒清點出來,但是太子估計不會少於千萬。
藩王有宗親之誼,亂搞會被人罵冷血無情,太監是天子家僕,隨便弄,朝野只會拍手稱快而不會有半點意見。
見沒有太監被押來,朱慈烺看向江無水,問道:“可曾到齊?”
“在京的全部拿至,外派差遣的諸太監外宅同在搜查之列。”江無水回道。
“傳接替人選。”朱慈烺輕聲說道。
不一刻,一大群小太監到來。
朱慈烺指著跪著的大太監們說道:“彼輩矇蔽天子,罔顧主恩,皆背主之輩。爾等接掌各衙,當引以為戒!”
說完,手一揮。
軍兵一擁而上,各自夾住一大太監,拖著往安樂堂就走。
焚化爐裡烈焰升騰。
“爺,饒命……啊~”
一棒子敲暈,直接扔進爐子裡。
火焰略暗,復又明亮,昏而沒死的立刻慘叫起來。
焦臭味傳開,騷臭味瀰漫。
小太監們瑟瑟發抖。
殘暴,太殘暴了。
“記住這一幕!”朱慈烺沉聲說道:“爾等掌權之後,恪盡職守,本宮保證爾等養老無憂,若背主徇私舞弊,便是此下場!”
“奴婢不敢。”諸小太監拜下。
這上任前的教育實在是刺激,一輩子都忘不掉。
太子卻不擔心他們有壞心思,東宮太監兩隻手就數的完,且吃喝在軍營,睡覺有親兵,不可能有
壬寅宮變的機會,等以後有太子妃或入住皇宮,當然是設女兵營代替內監。
說到底,割掉下面的男人,不可能是為了忠君報國,鄭和畢竟是兩千年來的唯一。
處理了大太監,不少小太監已經癱倒在地,胯下一片狼藉。
“各自回去清洗,準備上朝。”朱慈烺起身離開。
到得東宮,只見一車車金銀流水般運來。
“殿下。”滿臉疲倦而又充滿興奮的餘應桂迎了過來,道:“總計二百一十五處外宅,查辦三百九十一人,粗略統計,抄獲銀一千五百餘萬兩,金五十餘萬兩,珠寶等貴重物無算。
尊殿下旨意,一千二百餘丫鬟婢女隨軍南下,奴僕皆給銀六兩釋放。”
奴僕中肯定有罪孽深重的,但此時沒空清查,只能一放了之。
“船隻可夠?”朱慈烺問道。
當今漕船載重四百石上下,考慮到隨行護衛與船工,一次裝三百石才是最穩妥的。
不到六十萬兩。
此次搞到一千五百萬,加前期的近千萬兩,需要四十艘漕船,還要考慮不易變現珠寶等貴重物,宮裡還有大量珍藏,沒有三百艘漕船運不走。
“漕船皆隨陛下南征,臣等籌集了大小船隻二千餘艘,足夠運輸。”餘應桂回道。
“太多。”朱慈烺搖頭說道:“兩千艘船,需要一萬軍兵監押,非東宮衛不可用,不可能派那麼多。”
餘應桂沉默片刻,道:“若是走海路,遭遇風浪的可能性很大。”
海運只能依賴鄭芝龍。
數額太大,他把持不住,沒有風浪也要遭遇風浪翻船。
“先小批南下。”朱慈烺說道:“若確定建虜入寇,就走海路。
不論是漂沒還是被貪墨,只要銀子不被建虜得去就是好的。”
老李辛苦拷掠得七千多萬,一片石之戰後大多送給了建虜。
有錢就能打,所以虜清收攏的降兵降將所向披靡,屬實是賺翻了。
太子絕不會犯這個錯誤。
寧肯將金銀沉海都不會留給建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