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不要說太子,就是皇帝也只能無能狂怒,但如今太子有親軍,皇帝親征更是大勝,麾下近萬精銳,若是給臉不要,怕只能臉隨著腦袋離開。
“臣遵旨。”朱純臣等人應下。
朱慈烺說道:“即刻出兵,孤希望你們能帶回建虜首級來。”
“臣定不負殿下信重。”朱純臣等人退出大殿。
“公爺,真要出兵?”定遠侯鄧文明問道。
衛國公鄧愈子鄧鎮受李善長牽連,奪爵被殺,明世宗嘉靖十一年,鄧愈五世孫鄧繼坤以功臣後續封定遠侯,仍獲誥券,傳承至今,由鄧文明襲爵。
相比其他勳貴,鄧家不止爵位傳承中斷過,家學也中斷……嗯,中不中斷都一個鳥樣。
譚弘業說道:“太子獨斷專行,旨意既發,絕無收回的道理,若是拖延不出,誠意伯等人就是前車之鑑。”
“他就是想我們去死!”武安侯鄭之俊憤憤不平地說道:“就京中老弱病殘,怎麼打?
而且他如此安排,明顯是想以東宮衛掌控京軍,要是讓他得逞,我們勳貴還有什麼用?”
一語中的。
京中確實是老弱病殘,但是人數眾多,只要掌握在手,誰都不敢小覷。
太子以截殺建虜為名派勳貴出城,不管他們斬獲如何,東宮衛已經接管了京營。
到時候,這些勳貴幹嘛?
學朱純臣當主編嘛?
問題是皇帝春秋鼎盛,也沒有實錄可修啊。
“事已至此,出城再說吧。”朱純臣嘆了口氣。
又捨不得爵位,不出城又能如何?甚至都不敢跟鄭之俊一般用個“他”指代太子。
十人匆忙集結了家丁,點了五百兵,各自出城去。
前腳剛走,陳坦公領著東宮衛進了京營。
一群新兵蛋子,指望他們統領大軍顯然是不現實的,但是各任副百總,瞬間就把京兵牢牢掌控,唯一的問題就是東宮衛分散一空,太子再無可用之兵。
權宜之計,等皇帝回來就穩了。
皇帝正領兵往京師趕。
路上偶爾撿到幾個韃子,通通砍了首級。
吳國貴在磨刀準備砍人。
砍誰?
當然是兵變的“首腦”啦。
兵變還沒發生,首腦已經就位,到時候砍了給朝廷交代,好證明吳三桂對朝廷的忠心不改。
“將軍。”親衛進來,道:“軍門有請。”
用的是請。
因為吳國貴是吳襄義子,論身份與吳三桂相同,加上其智謀武力皆雄於遼東,吳三桂一直就把他當兄弟。
到了總兵府,吳三桂問道:“兵變之事暫停。”
吳國貴一愣,道:“黎玉田那廝催促日緊,屢次要求親自督促遷徙,若是不除掉那廝,實在無法推脫了。”
“看看這些。”吳三桂遞過去詔書,隨便踢了踢腳邊的箱子。
吳國貴低頭一看,瞪大了眼睛。
都是人頭。
韃子的,真韃子,不是化妝出來的。
“朝廷送來。”吳三桂說道:“阿巴泰領兵威懾京師,皇帝領兵出戰,太子隨後支援,陣斬俘獲四千有餘……”
“怎麼可能?”吳國貴難以置信地說道:“京中若有如此戰力,何以放任松錦大敗?”
“兵還是那些兵,將卻不是那個將。”吳三桂感慨道:“誰能想到皇帝如此勇武,而太子又如此果決呢?”
“遼東精銳,冠絕天下,若是入京,必被皇帝納入麾下,彼時軍門只能聽從驅使。”吳國貴說道。
“為之奈何?”吳三桂極度惆悵。
投建虜嗎?
既不甘心又不安心。
在遼東這麼久,吳三桂深知建虜也就那麼回事,只要糧足,完全有的打,這也是皇太極屢次招降的原因。
割據寧遠的話,到時候皇帝籌措了錢糧御駕親征,還是失去遼東軍掌控權的下場,畢竟皇帝有精銳,能打能抗,遼東軍有變亂也不怕。
“軍門~”郭雲龍進來,道:“韃子又送來了勸降書。”
吳三桂一看,眼神立刻變的凌厲起來。
西王,世鎮雲南。
作為武將,誰還不想成為第二個沐家呢?
心動。
但是行動的話……就像吳三桂的心裡想法,韃子就那麼回事,只要朝廷錢糧足夠,皇帝又御駕親征,肯定是打得死的。
躊躇間,吳三桂把信遞給了吳國貴。
吳國貴也心動。
兄弟當了雲南王,咱撈一個世襲知府或者總兵不過分吧?
猶豫了好久,吳國貴說道:“時機未到,不是抉擇時,當務之急還是怎麼留在寧遠。”
“計從何出?”吳三桂說道:“皇帝取得如此大捷,不日親征,留給寧遠的時間不多啦。”
吳國貴靈光一閃,道:“皇帝剛愎而多疑,若是有建虜的招降信送給黎玉田,那廝還能繼續留在遼東嗎?”
黎玉田滾蛋,只要接任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遷徙關外百姓的事就可以一拖再拖。
“好,便如此辦。”吳三桂露出笑容,道:“把使者帶來,本將需要皇太極寫信招降黎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