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朝臣暗暗腹誹。
想想就好,如今皇帝對太子愛到骨子裡,隨意編排是真會入詔獄的,具體參照彈劾周延儒的姜埰熊應元二人。
太子剛回到東宮,只見一行人當頭拜下。
這行人不是路人,是朝廷官職名稱,負責傳遞聖旨的。
“臣姜垓叩見皇太子殿下。”姜垓大禮拜下。
朱慈烺問道:“土字旁垓嗎?”
“殿下英明,因彈劾周延儒下獄的姜埰正是臣兄。”姜垓拜道:“臣兄出於公心而彈劾周延儒,非為私人,熊應元亦然,請殿下明察。”
“來人,召姜埰熊應元。”朱慈烺吩咐一聲,又道:“隨本宮進來。”
“謝殿下。”姜垓大喜拜下。
不一刻,兩人被南鎮撫使梁清宏送了過來。
倒不是說對二人多有感情,主要是藉機在太子哥面前刷個臉,說不定哪天就用得上我了呢?
打發了梁清宏,朱慈烺看向三個天真主義者,道:“三位卿家皆忠義輩,有幹才,如今東宮正缺這樣的屬官,可願入東宮?”
姜埰熊應元還沒搞清楚狀況,姜垓大喜拜道:“多謝殿下信重,臣萬死不辭。”
“好。”朱慈烺說道:“本宮欲以海漕濟京畿,而膠州作為關鍵節點,當備治港口與造船廠。
如今中樞缺錢糧,膠州受兵亂多殘破,無力支應,諸卿就任,正當恢復民生經濟,若有餘力再整頓軍務。”
姜垓拜道:“臣必不負殿下重託。”
姜埰熊應元對視一眼,跟著拜下表達決心。
“就這樣決定了,回去休養好身體,同時查閱膠州甚至整個山東狀況,心裡有個數。”朱慈烺囑託一番,讓人去內閣安排三人任職。
吳甡黃景昉蔣德璟王承恩聯袂而至,帶來了冊封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聖旨。
朱慈烺端坐不動,伸手道:“不用讀了,呈上來。”
“殿下,是不是有點跋扈?”汪偉小聲問道。
“無妨。”朱慈烺沒放下手。
吳甡猶豫了一下,把聖旨遞了過去。
朱慈烺看了無誤,道:“姜埰任膠州知州,姜垓熊應元任兩知縣,去安排一下。”
“臣遵旨。”吳甡應下,又道:“陛下有旨,以後所有奏疏送來東宮。”
找到了職業經理人,崇禎老闆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啊?
朱慈烺思慮片刻,道:“急詔王應熊、袁樞入京,加派特使催促解學龍、黃道周、黃宗羲入京,詔張福臻回京。
各方奏疏,內閣批示後轉送東宮,急務可隨時進呈。”
“臣遵旨。”吳甡應下後告退。
目送大佬們離開,汪偉道:“姜氏兄弟與熊應元未有地方經歷,貿然主掌一方,怕是不妥。”
“無妨,讓他們試試。”朱慈烺起身,道:“膠州可由海路聯通南方,若治理的好,則為朝廷在山東的據點,若治理不好,只能棄之。”
算是一手閒棋。
姜熊三人氣節是有的,能力有待驗證,太子哥不是無人可用,而是需要賢能之官的地方更多。
“你與長史商議一下,挑一些人組建長史司,處理內閣送來的奏疏。”朱慈烺說道。
汪偉美滋滋地拜下:“臣遵旨。”
從今往後,東宮長史司則為隱閣,東宮屬臣的品秩依舊,權力卻要水漲船高。
誰不喜歡權力呢?
吳三桂也喜歡。
所以他翻來覆去看著手裡的信,躊躇不決。
祖大壽派人送來的信,目的是勸降,皇太極開出的條件是郡王。
“真是讓人心動啊。”吳三桂暗歎。
但是考慮到老爹剛被委以重任,且局勢尚未明朗,他不想現在就做決定。
待價而沽,假如能等到親王的許諾呢?
咱吳三桂比三順王可強了太多,沒有一個親王都難顯示誠意。
“軍門。”副將郭雲龍進來,道:“巡撫來了。”
去年松錦會戰大敗,遼東巡撫邱民仰等人殉難,朝廷啟用前保定巡撫黎玉田巡撫遼東。
天大地大,巡撫最大,作為吳三桂的直屬長官,黎玉田沒等回應就走了進來。
“月先,朝廷令收攏關外軍民,何以至今不動?”
人未見,聲先至。
吳三桂迎出去,道:“三百里疆土如何說棄就棄,五十萬百姓亦非說走就走?撫臺,此事需從長計議啊。”
“計議什麼?”黎玉田不滿地說道:“全寧僅馬步四萬餘,瘦弱馬匹數千餘,堪戰馬兵僅三千,且分守於新舊十二城,其餘兵人不過寥若晨星,而建虜鑄火造藥百倍於我,若其傾力來攻,必覆沒於關外!”
“撫臺何以小覷關寧男兒?”郭雲龍不滿地反問。
黎玉田反問道:“若關寧男兒自強,松錦如何大敗?”
吳三桂連忙說道:“撫臺放心,下官再去動員,儘快完成內遷。”
“朝廷待總兵甚厚,總兵莫要辜負聖恩才好。”撂下這話,黎玉田揚長而去。
送其離去,郭雲龍氣呼呼地說道:“軍門,就讓那廝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不然如何?”吳三桂反問道。
“根基之地絕不容失!”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吳國貴忽然開口說道:“因為巡撫逼迫遷移,軍民不滿,導致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