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明軍呼喝著,爭先向前。
帥旗傾倒,主帥不曾露面,本來就被殺的膽寒,此時只有一個念頭——跑。
跑的越快越好。
有馬的驅馬,沒馬的撒足狂奔,只是田野裡深一腳淺一腳,不小心就是絆倒。
好心的明軍趕上去就是一錘子,把跌倒的建虜送回了老家。
朱由檢追殺了兩個,只聽衛少先叫道:“陛下上馬~”
大量虜兵逃竄,失去主人的戰馬一溜煙跑到田裡,悠哉悠哉地啃起了草。
官道已經空了不少。
朱由檢翻身上馬,到了楊御蕃所在的戰場。
正在追亡逐北。
甚至鄭芝龍提供的火炮手們都抄著腰刀甚至推杆加入到了追殺的行列。
“傳令張名振來抓俘虜,傳令周遇吉收攏馬軍,楊御蕃,楊御蕃~”朱由檢叫道。
“陛下,臣在此。”鮮血淋漓的楊御蕃騎著一匹馬跑了過來。
朱由檢問道:“受傷沒?”
“都是韃子的血,毫髮無損。”楊御蕃回道:“陛下神威無敵,韃子膽肝俱裂,臣等斬獲頗豐。”
“沒事就好。”朱由檢鬆了口氣,說道:“你指揮全軍,朕帶著馬軍衝殺建虜後軍,令張煌言整頓東宮衛,在後接應。”
楊御蕃一驚,道:“陛下,建虜後軍三四萬,僅僅三千騎衝擊,太過危險。”
朱由檢說道:“建虜連敗三陣,膽氣已失,見朕領軍殺去,必不敢迎戰。要快,讓建虜緩過氣才不好打。”
“陛下,臣來了。”周遇吉領著馬軍趕了過來。
他們還沒開張。
蘆葦蕩裡泥厚草深,人摔跤糊一臉泥,多數不會有事,馬匹摔跤就是馬蹄骨折,所以騎兵出來的速度很慢。
好就好在都是求戰心切。
朱由檢取出長槍指向西邊,道:“諸卿,隨我殺韃子。”
“願為陛下前驅!”
呼喝中,諸騎兵驅動戰馬,往建虜來的方向疾馳。
目送皇帝領軍離開,楊御蕃舉刀喝道:“各部集結追殺,莫要貪功冒進。”
遍地開花,想把命令傳達,傳令兵有得跑了。
好在張煌言恪守火銃兵使用操典,一直保持著東宮衛建制,因此收到命令後,東宮衛立刻追趕皇帝去了。
沿著官道,兩條腿是追不上四條腿的,但是田野裡坑坑窪窪多障礙,速度起不來,兩條腿並不比四條腿慢多少,因此明軍銜尾追殺,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休走。
虜兵就只管埋頭跑,一邊跑一邊解下盔甲頭盔,甚至兵器都嫌重,通通扔掉。
兵甲不全建制混亂,潰敗之後哪怕傷亡不重卻難以再戰的原因就在這裡了,阿巴泰能夠從潰兵中整理出一萬可戰之兵,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奈何,長久的驕橫與戰敗的恥辱感交織在一起,讓他忘記了“士氣”這兩個字,虜兵也不敢表露出“沮喪”,誰問都是一個“戰”。
身經百戰,士氣爆棚,又是有備而來,就問怎麼輸?
大敗虧輸。
親衛將官揹著面如金紙的阿巴泰,匆忙往後軍巴哈納處跑,還是不是回頭觀望,生怕明軍殺了出來。
急急如漏網之魚。
見十餘騎倉皇奔來巴哈納,怒吼道:“來人,那下這些逃兵,全部處斬……”
“都統,是我,希爾根。”領頭的潰兵叫道:“明軍再次於蘆葦灘設伏,大將軍不察,全軍大潰。”
“希爾根!”巴哈納喝道:“你也是經年老將,積功得世職一等甲喇章京,怎麼敢以虛言誆我?”
言下之意,明軍不可能於蘆葦灘設伏。
誰會在一個地方打兩次埋伏呢?
脖子上頂個腳趾頭都不敢這樣想,何況覺爾察·希爾根。
“大將軍也是這樣想的。”覺爾察·希爾根欲哭無淚。
都覺得不可能,明軍偏偏這樣幹了。
“來人……”
轟隆隆~
幾百騎狂奔而來。
都慌的一批。
“來人~”巴哈納大喝道:“收攏潰兵,全軍戒備,蘇拜,領本部人馬接應大將軍。”
“遵令。”三等甲喇章京瓜爾佳·蘇拜派出斥候後,轉身跑向後方。
他的本部甲喇一千五百人拖的很長,發出命令要一些時間,而且道上車馬混雜,兵丁眾多,集結也不方便。
特別是隨著巴哈納命令下達,各部都忙著把車馬拉下官道,于田野裡排兵佈陣,更添混亂。
手忙腳亂時,十多騎帶著阿巴泰跑了回來。
見阿巴泰護心鏡癟著,巴哈納急忙問道:“大將軍怎麼樣?”
可不敢讓他死了。
同樣姓愛新覺羅,阿巴泰是皇太極的七哥,他只是皇太極的曾祖父覺昌安三哥索長阿的曾孫,宗室旁支小輩,哪怕功勳卓著,也扛不住失陷大軍的黑鍋。
阿巴泰心神俱創,一時半會醒不來,自然給不了他回應。
巴哈納無奈,下令道:“全軍列陣後退,傳令塔瞻預備接應。”
就在傳令兵離開時,明國皇帝的大纛出現,下面有滾滾煙塵騰起,望之如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