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的錯愕,下意識解釋:“不是我做的。”
“不管是不是,你先去和明棠道歉!”
周聿川的語氣,不容置喙。
溫頌不顧被他捏得疼痛鑽心的手肘,固執地停下腳步,任他怎麼拽,都不肯走,“我說了,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道歉?”
“小頌,”
周聿川動作微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你。”
“可現在,我看不透你了。”
這段時日,她的變化,周聿川看在眼裡。
上次把明棠砸得頭破血流,他告訴自己,她在氣頭上,難免有些衝動。
這段時日,打著醫館忙的旗號,成日早出晚歸,家裡的事一點不管。連吳嬸找她要個給小孩的藥膳方子,都被拒絕了。他也勸自己,她年紀小,需要成長。
前兩天在餐廳那一出,弄得他和明棠都騎虎難下,還反過來被她口無遮攔的嘲諷一番,他也沒和她計較。
可樁樁件件,哪裡還像過去那個,乖巧善良又識大體的小姑娘。
他拿什麼相信她?
溫頌扯了下唇,掀眸時已經無比平靜,“那就,隨便你信不信。”
他的信任,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
辦案的是警察,不是他。
“你說什麼?”
周聿川雙眸定定地盯著她,漸漸的,俊朗的臉上只剩下失望。
他想不明白,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說出這番話前,他是深思熟慮過的,想過她聽了,肯定會覺得委屈,或者難過。
唯獨沒想到,是這種反應。
她好像,根本無所謂。
也不知道是無所謂他說的話,還是他這個人。
溫頌眨眼,“我說,隨便你。”
“周聿川,”
她視線不躲不閃地落在他身上,嗓音溫涼至極,“別用這種失望的表情看著我,顯得好像是我有多對不起你一樣。”
聞言,周聿川眉心緊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抓著她胳膊的那隻手,也緩緩鬆了,兩個人過去所有的情分,似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周聿川聲音陌生至極,“溫頌,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一直都是這樣。”
無底線的乖巧、聽話,從來不是她的本性。
走到這一步,溫頌不介意和他攤牌,“周聿川,我很感激你,過去三年,讓我可以心無旁騖地工作,也讓商家不能肆無忌憚地插手我的生活。”
“但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所有指責。”
“你的意思是……”
周聿川向來是個聰明人,在想透關鍵的那一瞬間,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她,“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周家?!”
一想到過去三年,溫頌在他面前所有的乖巧溫順,都是裝出來的。
連這段婚姻,都在她的算計之內。
如果全都是算計……
那她過往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那些喜怒哀樂,和感情……也都是假的了?
思及此,周聿川惱怒之餘,又感覺胸腔悶得快透不過氣來,他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情緒,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陌生到,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溫頌,甚至在想,如果她承認,那他不如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