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聿川遲疑少許,給出答覆,“明天下午有個會,結束可能會有點晚。”
溫頌的心緩緩下沉。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聽我把話說完。”
男人聲音溫和有力,“只是趕不及回來接你,我們在商家老宅匯合,可以嗎?”
溫頌緊繃的身體倏然緩和,唇角不自覺翹了翹,“當然可以。”
只要不讓她一個人回去就行。
“嗯,快回來沒有?”
她垂眸看著地板,“快了。”
周聿川溫聲:“給你買了小蛋糕,放冰箱了,記得吃。”
溫頌愣住。
他送什麼奢侈品禮物,她不意外。
特意給她帶小蛋糕回家,這還是頭一遭。
她有些意外,“好,謝謝聿川哥。”
不過很快,那點意外的情緒就消散了。
她刷到沈明棠發的朋友圈。
【我早上隨口一句想吃小蛋糕,他晚上就買回來了耶】
她的那塊。
應該就是周聿川順手帶的。
她隨手把手機丟到床上,人也倒了上去。
想到明晚商家的家宴,心緒又止不住地雜亂。
非要說的話,商老夫人於她確實是有恩情的。
當年父母去世,在孤兒院的那兩個月,對年僅五歲的她來說堪稱暗無天日。
有個只比她大一歲的女孩兒,是孤兒院孩子王。
她剛被送進去,就被對方討厭上了。
女孩兒不允許任何人跟她玩,會剪壞媽媽給她買的小裙子,在她的公主鞋裡藏圖釘,拿彩筆在她臉上畫烏龜,還搶走了她出生就戴在脖子上的平安墜。
她去告訴老師,但每個小朋友都說她是騙人的。
老師自然不會相信她。
她躲在後院角落崩潰的啜泣,無比想念爸爸媽媽的時候,是商老夫人來了。
如果不是老夫人把她帶到商家,商鬱又把她接去自己的院子裡。
或許她連長大,都做不到。
小時候的溫頌,才是真正的乖巧聽話,乖到有點兒笨。
太笨的人,是很難活下去的。
所以有人親手教了她九年,怎麼變聰明,怎麼去反擊。
溫頌仰頭看著天花板,只覺得燈光太過刺眼。
刺眼到疼得慌。
-
“爺,到了。”
商鬱在後排閉眼假寐,聞聲掀眸看向車窗外時,一貫冷漠銳利的眼神難得地多出兩分柔和。
不一會兒,硬朗深邃的眉眼,又罕見地透出些無奈。
半天沒有下車的打算。
商一提醒,“爺,下車吧,老太太已經看見咱們了……”
商鬱懶懶睨了他一眼,抬起長腿下車。
“奶奶。”
屋內,年近八十的邵元慈往他身後看了看,確定他又是孤魂野鬼一個,頓時板起臉來。
“你怎麼又自己來了?上次就和你說了,不給我帶孫媳婦,你也別回來了。”
商鬱單手抄兜走過去坐下,“奶奶,只要您願意,我每天帶一個回來都行。”
“你試試。”
邵元慈聽見他說這種沒個正形的話,操起一旁的柺棍直往他身上打,布著皺紋的臉上滿是認真。
“對待感情要一心一意,你要是敢玩弄女孩兒的感情,以後就沒我這個奶奶。”
“行,都聽您的。”
商鬱好聲好氣應下,認老太太打夠了,才把柺杖收到一旁。
要是有外人在,只怕會驚掉下巴。
這位閻王爺居然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
他皺眉看向茶几上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喝的什麼?”
“藥啊。”
邵元慈捧起藥碗,走起苦情路線,“我這天天晚上急得睡不著覺,只好去看中醫了,人家姑娘說我再這樣下去,命不久矣,給我開了好幾副藥。”
“上哪兒找的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