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那少年面色不安,拎著食盒,出了姜遇棠的營帳。
下午的日頭毒辣。
姜遇棠走了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了,雲辰所在的那支巡邏隊伍,在原地歇息,有小廝給他們送去了茶水,供這一行人使用。
“雲大爺,這是您的。”
小廝給雲辰倒好了茶水,遞到了他的面前。
雲辰接了過來,朝著唇邊送去。
四周流動著的空氣都變得安寂了下來。
就在這時,疫區營地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雲辰的動作一停,放下了茶杯,蹙眉朝著前方的大道上看了過去。
姜遇棠看到雲辰沒喝那杯茶。
她心中雖然有點失望,沒有讓這個幕後真兇自食惡果,嚐到瘟疫的滋味,但也還好。
因為姜遇棠並不打算就這麼簡單的了結此事……
疫區營地內好像是來了什麼人,隔著這一頂頂的帳篷,都叫人能感受的到那熱鬧,這又是怎麼了?
姜遇棠剛邁開了步伐,對面的道路上,江淮安快步而來,朝著她招呼。
“我剛想要去喊你呢,正好了。”
他欣喜道,“棠棠,你舅舅來了,還給大傢伙送了許多的藥材補給,咱大哥也回來了,喊你過去呢。”
姑蘇施家,也就是薑母的孃家,昔年曾經顯赫過一段時間,姜遇棠的外祖父故去之後,就漸漸沒落了下去,不復輝煌。
故而,姜遇棠的舅舅,施遠洲,現下擔任著姑蘇城內市署令還算清閒的職位,是個慣會裝聾作啞的主兒。
如今居然賑災,倒是讓姜遇棠訝異。
她和江淮安朝前走去,來到了疫區營地的中央,就看到了舅舅施遠洲,帶著小廝送了兩大車滿滿登登的藥材過來。
彼時,施遠洲心不在焉的和姜肆說話,餘光不停朝周圍掃去,似是在找什麼人。
“舅舅,您來怎麼不提前派人通傳一聲,我和阿兄淮安也好提前招待,就別站在此地說話了,去營帳裡面吧。”
姜遇棠走了過去,和江淮安一同,對著施遠洲打了個招呼,將禮數做的周全。
一行人頂著日頭站在了此地。
“誒,不用了,你們母親捎信,託我過來看看你們的情況。”
施遠洲一頓,客套道,“你們三個都為賑災辛苦了,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和舅舅說,能力範圍之內,舅舅絕不推託。”
“我們暫時沒什麼短缺的。”
姜肆搖頭,然後不放心地問道,“對了舅舅,糯糯那丫頭近來如何,沒給您搗什麼亂吧?”
說起這個,施遠洲變了臉色,古怪地看向了姜遇棠。
他緩聲道,“糯糯挺乖的,就是給我和你舅母他們,說了不少你們在京城的近況……”
譬如說,糯糯去了一趟安國公府,發現裡面的人對姜遇棠很是尊敬,並沒有說刻意磋磨,讓她受什麼委屈。
姜肆發覺,不禁問道,“舅舅,你這是什麼眼神?”
“阿棠,你別怪舅舅說你,你這任性的脾氣,真得要改一改了。”
施遠洲蹙緊了眉頭,對著姜遇棠板著臉訓斥。
他低聲道,“就算你打算和離,但怎麼能為了讓你爹孃,阿兄他們多心疼你,就對著他們撒謊,詆譭人家安國公府啊,說人家虐待你啊?”
這要是傳揚出去,像什麼話,讓鎮遠侯夫婦在京城怎麼做人?
姜遇棠聽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抬目冷靜問,“舅舅便就這樣聽信糯糯的一面之詞,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阿棠?”
但,施遠洲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