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泉的水溫剛好,滋養著身子,姜遇棠待在這裡泡著,感覺身體都舒適了許多,疲倦慢慢消散。
她的腦海中想著晚上要去摘星樓的事。
估算著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姜遇棠起身從湯泉中出來,剛想要說先走了。
下一刻,謝翊和滕然起身。
“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這話,他就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姜遇棠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不過她沒放在心上,披上了薄巾,邊擦拭著身子,邊朝著另一頭屏風後走去,簡單整理,穿戴整齊之後,就打算離開此地了。
外頭的天擦黑,姜遇棠剛要踏出宮殿,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談話聲。
“嘖,翊和,又帶著雲小姐過來泡湯泉啊……”
是許澤的聲音。
他似是喝了點酒,嗓音夾帶著醉意。
謝翊和淡淡回道,“不是她。”
許澤愣了一下,隨即混不吝地笑了。
“怪不得你這次出來時間這麼早,敢情是和那女人啊,都玩了三年,是不是和雲小姐一對比,很沒意思,碰都懶得碰了?”
“還行。”
謝翊和的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在說一日三餐般尋常稀疏平常,未起一絲波瀾。
許澤喝得醉醺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敢往外冒,又笑著問道,“和我講講唄,她這次是怎麼引誘你的,還緊不緊,彈性怎麼樣……”
說到一半,許澤的話語突然戛然而止,響起了什麼動靜。
外頭再發生了什麼,姜遇棠不想知道。
她站在宮殿大門的一側,大腦裡有片刻的空白,耳畔傳來了嗡嗡嗡的耳鳴聲,手指戰慄地扶住了門框。
謝翊和居然和他的友人,這般毫不避諱的去談論他們之間的床幃內事,聽許澤的口氣,這好像還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敢想象,他們以前還說了自己什麼……
他們將她當做什麼了?
姜遇棠想到謝翊和那些在床榻磋磨人的過分手段,心咚得下凍結在了胸腔中。
寒意不停蹭蹭蹭地往外冒,順著她的脊背一路往上,後頸都是涼嗖嗖的,身子宛若置身在了冰天雪地當中,只剩下了滿腔悲涼。
哪怕她已經不愛謝翊和了。
可這個男人卻總是有傷她的法子……
眼前昏暗的景物變得模糊,一切都變得極為不真切了起來,姜遇棠的烏瞳發紅,泛起了朦朧的水霧。
她的指甲深嵌入了掌心,疼痛讓大腦變得清晰,臉上早已沒了血色,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宮門的另一側走了出去。
月上柳梢頭。
上林苑內一片安靜,只有著來回巡邏的禁軍。
姜遇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將所有的情緒壓制在了心底裡,面容上沒有洩露出分毫,一路來到了摘星樓。
夜色宛若濃稠暈不開的濃墨,幾盞宮燈影影綽綽的亮起,在柳樹下成功和季臨安會面。
和離勢在必行,決不能出現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