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在柳樹後,裹了層小太監的衣袍,瘦小的身姿,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待會兒你就這樣跟著我進入摘星樓的內殿,然後我會想法子支開流雲他們,屆時,就交給你了。”季臨安說道。
姜遇棠應下,跟上了他的步伐,踏上了漢白玉的臺階,再次踏入進了皇帝的住所。
季臨安身居要職,威望自然是不用說,一路無人敢攔,帶著姜遇棠來到了內殿當中,裡面一片靜謐。
這個時辰,正好龍衛換值之際,裡面暫無守衛,只有先到的流雲。
季臨安蹙了下眉頭,吩咐說道,“夜裡風大,你去將內殿的窗戶關上。”
姜遇棠低著頭應下,朝著內裡走去。
“季將軍,這個時辰你怎麼過來了?”
流雲看到季臨安出現在這裡,稍微有些意外,他掃視了那個弓著身的小太監一眼,沒怎麼放在心上。
季臨安的面色冷峻,“我過來看看陛下。順便,還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議,是關於獵場中抓獲的南詔刺客。”
說到最後一句,他壓了壓聲音,不著痕跡地朝外走了走。
事關敵國,流雲立刻跟上,站在了內殿的門口和季臨安商談了起來。
而趁此時間,姜遇棠快步來到了床幃前,在裡面替皇帝摸起了脈象,竟發覺比之前還要微弱了……
她的眉頭微擰,趕忙診斷了起來,心下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有人給皇帝服用了石決明等平肝熄風之物。
這些藥材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問題,卻和斷魂散之毒有些相輔相成加劇病症的功效,對於如今的皇帝來說是大忌,會加劇昏迷,以至於傷情的惡化。
姜遇棠的臉色一冷。
時間緊迫,顧不得深究,她利用床幃的遮擋,快速掏出了針包,刺入了皇帝身體內的幾個穴位當中,幫他緩解起了這一症狀。
內殿中空氣都變得緊張。
“既然是死士,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流雲的聲音還在響著。
姜遇棠的呼吸發緊,餘光朝外瞥了一眼。
內殿門口的流雲,似是和季臨安的話題快要結束回來了,他這會兒只要一扭頭,便能看到床幃內的姜遇棠,以及扎著銀針的皇帝……
按照流雲的性子,勢必不會就此罷休,定會認為姜遇棠是梅開二度的想要謀害皇帝。
姜遇棠的身子緊繃著,掌心內都出了一層薄汗,捏著銀針的指尖都有些打滑,將最後一針紮了上去。
“季將軍,我先回去當值了。”
流雲正欲轉身。
姜遇棠的餘光掃到,臉色陡然無比難看,已然做好了再次被誤會的準備。
誰料,內殿門口的季臨安再次開口。
“對了,太后那邊是什麼意思?”
流雲的步伐立即頓住,覺得今夜季臨安的話格外多,和以往那個惜字如金的他比起來,簡直是大相徑庭。
“按照太后的心性,怎麼可能會饒的了姜遇棠那個罪婦……”
他心不在焉回著,腦海中冷不丁地想起了內殿中進了個小太監,眼神變得狐疑,不由地朝後望去。
季臨安的臉色大變,想要阻攔已經是來不及了。
流雲回頭的瞬間,就見內殿一如往昔,沒有異常,而季臨安帶來的那個小太監,在關上了窗子後,靜默的站在了一側。
皇帝也安然無恙。
是他多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