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跑步,要是能回去的話就最好了,回不去的話也行。”
“都要往前走的,如果只在原地等待就會被遺忘了。”
蜷縮在裡面的小馬還在睡著,對外面的談話一無所知。
墓誌銘和無聲鈴鹿並排站了會兒,原本守在那裡的暴徒慢騰騰走了過來。
“你們看我幹嘛,球又不會跑。”暴徒說。
牠圍著兩匹馬走了一圈,先是看了無聲鈴鹿,點點頭算是承認,接著又來到墓誌銘身前。
左聞聞,右聞聞,然後後退,仰起腦袋湊到耳朵邊上嗅了嗅。
暴徒突然說:“你長大了。”
變得更加強壯,肌肉更加緊實勻稱,不像剛開始看見你時那樣,還是匹年輕的賽馬。
墓誌銘說:“嗯,我長大了。”
都快和你一樣大了。
暴徒打了個響鼻:“還差幾個月就跟我一樣大了吧。”
話鋒一轉:“不過比賽的時候怎麼這麼遜,我記得我給過你激勵。”
名為“追逐”的饋贈。
“怎麼一到比賽差點就輸掉了,說實話有點丟馬臉。”
“咳咳,後面好很多啦,先前是因為逃馬差點把節奏帶崩。”
不用想是和海天一色那次的對決,後面的比賽墓誌銘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暴徒盯著牠看,眼睛裡滿是“你怎麼就差點輸掉”的樣子。
顯然這對於一匹無雙的牝馬而言,與敗者拉開的距離不夠也是種恥辱。
墓誌銘被盯的有點心虛,頭扭到一邊不和暴徒對視。
壓力有點大。
無聲鈴鹿猶豫了會兒,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怎麼也開不了口。
顯然進來沒多久就受大姐頭一頓亂殺。
以至於就算自己的年齡比暴徒大,站人家面前也跟小雞仔似的。
好在暴徒只是問問,也沒想繼續踩著這點抨擊。
末了,暴徒貼心的說:“既然你能幫我實現願望,那我也應該回饋你才對。”
沒想到光是一個“追逐”還不夠,得再加把勁才行。
“要是你實在跑不過,乾脆找我代跑吧。”
從沒跑過草地的暴徒女士十分自信。
墓誌銘默默刨地,這真能代跑嗎?
別給我整封號了。
這時候無聲鈴鹿也說話了。
“你好像只有睡著了才能進來和我們見面。”
“但是其實,我們日常也能看見你的生活……”
待在這裡很無聊,不是執念完了就能瀟灑離開的,所以多少得找點事做。
有關附身的功能,也是在這裡待了許久之後,總算才開發出來的功能。
聽完,墓誌銘打了個問號。
不是,你們可以附身啊?
暴徒接過話茬:“還沒試過,萬一可以呢?”
“我也很想跑步的好嗎?反正用的是你的身體,跑完了也是鍛鍊的你自己。”
“而且沒什麼壞處的樣子。”
轉念一想,倒也是這麼個意思。
墓誌銘就說:“要真可以,我不介意你們附身。”
“不過比賽還是我自己跑吧……”
這個婉拒了哈。
“要是無聊,日常訓練可以出來跑跑,但前提是你們真能附身。”
得到了許可,不管能不能做,兩匹馬還是很高興的。
它們都是熱愛奔跑的賽馬,哪怕受了傷也想著繼續跑下去。
又聊了會兒,墓誌銘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搗鼓著嘗試新的話題。
這時候暴徒猛地抬頭,看向遠方。
旁邊的無聲鈴鹿也心有靈犀的朝著同一個方向投去視線。
“不會聊就別聊了。”暴徒推推墓誌銘,“清醒點,等會兒要去幹活。”
“幹活,我嗎?”
無聲鈴鹿說:“要有新成員來了,我能感受到。”
“而且有種熟悉的感覺,或許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墓誌銘,你會去完成牠的願望嗎?”
就像完成我們的遺願那樣,不管對方有沒有饋贈。
“當然,我會盡量努力的。”
銘刻他人之過往,承載他人之記憶,這本就是墓誌銘所應有的作用。
遠處,那光也愈發的明亮,令墓誌銘不得不先閉上眼睛。
等到適應得差不多了,墓誌銘走進光裡。
眼前景色瞬息萬變。
這使得畫面如同褪色的膠片一樣,糊上一層朦朧的濾鏡。
而在這樣一個記錄比賽過程的錄影帶裡,那泛黃的映像便也和秋葉隨風似的,變得極有韻味起來。
墓誌銘睜開眼,草地上帶起鹹腥的風。
解說員的聲音適時響起,根據號碼布的順序,正在向實地觀賽的人們介紹當天比賽的馬匹。
墓誌銘扭過頭,號碼布上十六的數字是那麼明顯。
1995年的6月,第三十六回寶冢紀念於京都賽馬場開賽。
在歷史上,本場比賽的冠軍是西雅圖迴旋之子,西雅圖快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