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訓練完躺馬房裡睡覺。
然後做夢。
夢裡是熟悉的大草原,暢快的奔跑,跨過那道散發不詳氣息的峽谷。
貼臉的是黑鹿毛小白流星大塊頭牝馬,俗稱,暴徒。
墓誌銘:?
感覺是這段時間做夢做太狠了,再睡會兒。
光速躺草坪裡閉上眼睛。
暴徒有點無語,原本好好豎起代表心情不錯的耳朵立刻壓彎,發出咴咴的叫聲。
別睡了,給我起開!
墓誌銘光速翻身,蹭蹭蹭同牠拉開了距離。
沒記錯的話,牠上次給暴徒代打成功之後,人家就已經走進草原深處了吧?
不該執念消散離開嗎?
墓誌銘有些疑惑,隨即釋然。
也可能是牠自己太想當然了,認為對方離開後就是真的消失。
不過……
看著暴徒身旁一個不大的透明橢圓形球,墓誌銘鎮定下來後就嘗試靠近那顆球。
牠隱隱約約覺得,能再見到暴徒,和這顆球有莫大的關聯。
暴徒沒有阻止墓誌銘的靠近,牠依舊守在球邊。
時不時甩動自己的尾巴,或者扭頭去咬咬自己的身體。
走近那顆球狀物,墓誌銘發現,比起說是球,那更像是孕育在母親子宮裡的胎盤。
連著保護幼崽的胎膜,小馬半蜷縮在羊水裡面,偶爾因為夢囈抽動蹄子。
於是抬頭去看暴徒的臉色。
一張馬臉上面什麼表情也沒有,還在和身上並不存在的牛虻做鬥爭。
墓誌銘就更加直接了。
牠問:“前輩,這裡面的是你嗎?”
你沒消失,然後現在還困在這個膜裡?
暴徒咈哧:“不知道,但是能感覺到裡面的東西,它動我也動。”
小小的一頭仔馬,全身加起來還沒有牠五分之一大小。
墓誌銘繼續去看,胎膜裡的小馬從外表上來說跟暴徒長得極為相像。
牠湊近了一點,掀起上唇碰在膜上,還挺堅韌。
小馬踢踢蹄子,像是無聲的抗議。
見狀,暴徒不樂意了,緊走幾步別開了墓誌銘。
“你別吵吵,碰的我煩。”
“那個…”墓誌銘欲言又止,“這裡面應該就是前輩本馬了。”
只不過還在發育期。
通俗點來說,就是還在馬媽肚子裡面,離可以出生還有一段時間去了。
暴徒歪頭,沒聽懂墓誌銘在說什麼。
墓誌銘絞盡腦汁:“呃,嗯…就是說,這個小馬長全了之後,前輩你可能就消失了。”
不知道最後是去哪裡,但嚴格意義上來講,和人們口裡的投胎轉世差不多吧。
只不過下輩子還是做馬,而且看上去外貌沒有明顯變化。
“我懂了。”暴徒說,“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墓誌銘沉思,牠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知道這些事。
像是牠生來便會的技能一樣,到了年紀就自動解鎖了。
暴徒問了這一句,沒得到回答,也不氣惱,低下頭去看那頭小馬。
“真小……”牠說,“每匹馬最開始都好小。”
又小又脆弱,稍微遇到點什麼就會輕易夭折。
不過這是我自己啊。
那頭總是衝鋒在前的賽馬,生平第一次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像是一個母親,在注視自己的孩子。
墓誌銘安靜站著,不去打擾暴徒的沉思。
牠左右看了一眼,覺得肯定不止暴徒一匹馬在這裡。
要是所有的賽馬都和暴徒那樣,在我完成牠們的遺願之後,就能放下執念去投胎的話,這裡肯定不止暴徒一匹馬在。
生命需要時間的孕育。
還有其他的馬也在這兒,在這片草原的深處。
從我穿過那道散發恐怖氣息的屏障之後,就一直在這裡等我。
墓誌銘轉身就走。
暴徒沒攔牠,看牠離開了這裡。
走出草地三四百米,墓誌銘看見了第二匹賽馬。
是異次元的逃亡者,無聲鈴鹿。
牠的身邊也有一個類似於墓誌銘剛才從暴徒那裡看見的球狀物。
形體上差不了太大,遠遠看過去,裡面的東西卻要小許多。
可能是因為時間上也要晚於對方的原因。
無聲鈴鹿看見了牠。
這匹溫順的牡馬,輕輕打著響鼻,讓開身位。
墓誌銘走了過來,腦袋蹭蹭無聲鈴鹿的脖子,表示安慰和問好。
“只這樣就夠了?”牠問道。
無聲鈴鹿點點頭:“嗯,我想應該夠了。”
雖然沒能陪武豐走到最後,不過能夠走完天皇賞的全程,就已經足夠了。
相信武豐在未來,也能遇見許許多多和牠相似卻又各不相同的賽馬。
“那好吧,你還想回去嗎?”
“唔……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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