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洪鐘掉落,迴盪著震耳欲聾的餘波。
姜瓔驚怔地看著趙咎。
或許是幼年時期劉氏的情緒不穩定,讓她留下心理陰影,姜瓔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潮紅的眼角,而是冷漠之中隱隱癲狂的神情。
那雙烏黑的杏眼隔著一層霧氣,像是驟雨前的夜晚,黑沉沉一片,透著壓抑燥悶的氣息。
暗示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姜瓔唇瓣微微抖動,竟是下意識地想要逃走。
只是雙腿毫不爭氣,灌了鉛地釘在地上,令她一動不動,心扉沉重。
她訥訥地說著對不起,卻並不懂他為何如此應激。
她做錯了事情,於是搶先一步審判自己,高高的牢籠束縛內心,也失去了感知愛的能力。
“對不起……”
趙咎看著她,有種一拳打在蘆花上的無力,“……你根本不知道錯在哪裡。”
姜瓔連忙道:“我,我不該不聽話,隨意涉險,置安危於不顧。”
聽話。
趙咎捕捉到了這個字眼,眼中逐漸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緒。
“哈。”他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是不是我沒有嚴令禁止,你就可以隨意對待自己的身體?”
“不、不是……”
微弱的辯解在這一刻顯得蒼白無力。
因為姜瓔發現,她自己都沒有什麼底氣。
捫心自問,她做錯的到底是沒有聽趙咎的話,還是隨意輕忽自己的性命安危?
姜瓔說不上來。
但趙咎已然明白一切。
生氣、憤怒,茫然……無數情緒撲面而來。
宛如迷失在海面的漁民,大霧四起,尋不到歸家的蹤跡。
他甚至產生了自我懷疑。
先前的一切難道都是錯覺?
不,不會的。
怎麼不會?
當然不會!她那麼純粹簡單,一是一、二是二,如果不喜歡他,又怎麼會如此順從殷勤?
可她連自己都不愛!
腦海裡的爭吵聲音戛然而止。
趙咎眨了下眼睛,蒼白的面色令姜瓔心生擔憂。
她總是這樣,無時無刻關注著別人的狀況,把自己排在最後一位。
眼中的緊張和擔憂是如此真切。
像是找到了被愛的證據,在風暴來臨的前夕,他抱著一塊搖搖欲墜的木板,混身狼狽地上了岸,還不忘著補,粉飾太平。
趙咎想,沒關係,她只是不懂如何珍愛自己,又不代表她沒有愛人的能力。
是他操之過急,忘了一步一個腳印。
“阿池。”
趙咎輕輕握住姜瓔的肩膀,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反思道:“是我不好,我應該好好同你講道理……”
姜瓔愣了一下。
反轉的太快,令她無所適從,甚至內心有種隱隱的不安。
她以為,趙咎會生氣怒吼,發夠了脾氣,然後一走了之。
抑或者,總該有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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