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男不得入內院,姜瓔換了身家常的豆綠色深衣,沿著抄手長廊往前院走去。
不多時,便見前廳人影綽綽,一坐一立。
姜瓔一出現,那坐著的人便迅速起身,三兩步迎上前來,飽含真情地喚道:“阿池!”
姜瓔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並未理會。
此刻,她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小荷身上。
“姑娘……”
矮瘦矮瘦的女孩怯怯地喊了一聲,皸裂而粗糙的手指緊張地捏著衣角,淚水在眼眶打轉,卻不敢如同從前一般靠近。
她比姜瓔矮半個頭,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身形都是一貫清瘦。
但如今,姜瓔卻宛如脫胎換骨一般,眼神明亮,儀態萬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淡雅而寧靜的氣質,不管怎麼看,都是富貴窩裡出來的高門貴女。
如果不是相貌未變,小荷甚至都不敢認。
她越發自卑惶恐,心裡不由產生動搖……或許,她不應該過來打擾姑娘的。
“奴婢拜見姑娘!”小荷回過神來,連忙行跪拜之禮。
只是額頭還未磕碰地面,手臂便被人輕輕握住,託了起來。
“小荷。”上方傳來了柔軟清悅的聲音。
聽著這熟悉的稱呼,小荷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姑娘!”
姜瓔取出帕子給她擦眼淚,強忍著喉間哽咽,柔聲安慰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帕子柔軟馨香,是小荷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上等布料。
她的理智稍稍回來,趕忙推脫,胡亂地用粗布衣袖擦了擦臉,“多謝姑娘厚愛……”
姜瓔心口悶疼一瞬。
哪怕早有準備,可看見小荷如今的情況,她還是無法自控地恨上了姜寶瑜。
就因為小荷幫她說了一句話,她便以頂撞主子的罪名將她趕到莊子上做苦役。
姜瓔抓著小荷的手,每根手指都有皸裂的傷口,她甚至不敢用力,“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小荷連連搖頭,她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姑娘過的不好,她身為丫鬟又豈能倖免遇難?倒是如今姑娘重新獲寵,她也可以從莊子上回來。
想到這,小荷比任何人都高興!
真是老天有眼!老爺夫人還有大公子,都發現了姑娘的好!
姜承祁原本還有些心虛,但見小荷狼狽的臉上滿是笑容,不見絲毫陰霾,他又鬆了口氣。
“阿池,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著小荷嗎?我特意把她帶過來看你。”語氣難掩邀功。
“姑娘,你現在住在衛國公府嗎?”小荷關心地看著姜瓔,她身上本就沒幾兩肉,如今更是瘦骨嶙峋、鳩形鵠面。
姜瓔點了點頭,柔聲道:“小荷,你要不要,留在我身邊?”
小荷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沒有明白姜瓔的意思,“姑娘,你不回侯府了嗎?”
姜瓔搖了搖頭,“在成親之前,我會一直住在衛國公府。”
小荷脫口而出:“可是、可是老爺和夫人都病了!”
她是忠僕,至今還牢牢記著去年冬日的時候,姑娘拉著她一起窩在床榻,兩人共蓋一床被褥。
夜深人靜,姑娘苦惱又低落地喃喃:“小荷,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為什麼,阿爹阿孃最近都不願意見我……”
小荷不明白,姑娘哪裡做的不夠好?她日日勤勉,夜夜反思,姑娘明明再好不過了!
小荷努力給姑娘暖被窩,信誓旦旦保證道:“興許是老爺夫人這幾日太忙了,所以沒能顧上姑娘,等他們忙完,肯定會看到姑娘為他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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