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放了冰鑑,一入內,便有涼爽撲面而來。
“父親。”趙咎並未行禮,只淡淡地喚了一聲。
左右再恭敬也換不來衛國公的一個好臉色,他又何必做無用之功?
更何況,他早就過了想要博取父親關注的年紀。
“說罷,你到底想做什麼。”衛國公坐在書案後,神情喜怒難辨。
“我不知道父親在說什麼。”趙咎道。
衛國公倏忽一聲冷笑。
“你當我是傻子不成?你姑母才來趙家多久,要沒有你們的縱容,她怎麼可能輕而易舉收買下人?”
“再一個,客院到蓼莪院少說得走一刻鐘,你平日裡對蓼莪院把控甚嚴,我不信別人到你院裡,你會一無所知!”
趙咎鮮少踏足父親的書房,是以眼神掃了一圈,才找到一個坐墊。他也在乎衛國公的看法,直接取了坐墊,端正跪坐一旁。
誰樂意站著說話?
他還有傷在身呢,可不得對自己好點。
“父親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責問我?”趙咎語氣頗為好笑,“難道是我讓姑母想出這種下作手段?是我請她那寶貝孫女來蓼莪院?”
“你少給我打這些馬虎眼!”
衛國公斥道:“你既早知她的算計,為何不稟明長輩,還要來一出將計就計!你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嗎?這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
“我要不聰明,這會兒就該被人玷汙清白、名聲盡毀了。”趙咎嘲諷道,“稟明長輩?大嫂二嫂可不敢處置姑母,至於父親你,事情尚未發生,你也頂多和稀泥,呵斥兩句。”
“我是母親生的,不是你生的,在你眼裡,我如何比得上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
“你還有臉提你母親!”衛國公怒喝一聲,手掌拍在書案,砰然作響。
趙咎紋絲不動,冷冷道:“我為何不能提母親?是母親十月懷胎將我生下,是母親對我百般疼愛、悉心教導。母親最疼的就是我。”
衛國公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你母親不會精血虧虛,早早地去……”
趙咎打斷道:“是我讓母親年近四十而有身孕的嗎?”
衛國公勃然大怒,“你——!”
趙咎嘴角含著譏諷,“父親,你說,若是母親知道你這些年的遷怒,她會不會死不瞑目?”
衛國公瞳孔驟然一緊。
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這句話抽空,一時間,氣勢不再,眼神之中隱隱流露一絲頹唐。
妻子……會怪他嗎?
趙咎神色漠然,有些話本來沒必要說的,但衛國公太不識趣了,非要上趕著找罵。
趙家信奉儒家思想,若是上輩子,趙咎或許不會這樣直白頂撞父親,但現在,都死過一次了,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比這更痛擊人心的話還有呢!他沒說出來,已經很給衛國公面子了!
“沒有其他事兒,我先回去了。”趙咎道,準備起身離去,他懶得在這看衛國公懷念亡妻。
人死以後才知道後悔,早幹嘛去了?
“你那個未婚妻。”衛國公叫住他,聲音略微沙啞,“你知道她親生父母是誰嗎?”
趙咎冷冷道:“你也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管好你的親妹妹吧,其他事情,不勞你費心。”
衛國公被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險些氣個半死。
這個孽障!
“你既然要娶她,就儘快把婚事辦了!”衛國公語氣不容置疑,“婚期定在九月!免得一拖再拖,多生事端!”
朱季靈的事情,他不想再出現第二次!
“我考慮考慮。”
趙咎似乎還嫌不夠“叛逆”,臨走前,當著衛國公的面,一腳把坐墊踢到角落。
“你!”
這個挑釁的舉動讓衛國公霍然起身,死死瞪著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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