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日後不要自己動手了。”牛車裡,姜瓔一臉嚴肅道,“就是再生氣,也得考慮後果,沒必要白白讓人拿了把柄,落個理虧。”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除非永安侯府徹底敗落,否則,這樣的羞辱只會埋下禍根。
這是王氏教她的。
梁女君含笑看著她,沒有半點在永安侯府的威風,好脾氣應道:“都是姨母不好,姨母下次一定記著。”
姜瓔頓了頓,心裡又有點過意不去,“我知道姨母是為我出氣……”
梁女君截斷她的話,“姨母就是看不慣她那張揚樣,憑她也配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為你出氣,是見不得你受委屈,你若要反思自己,那姨母心裡只會難受百倍。”
梁女君寧可姜瓔自私自利,也好過處處為他人著想!
自私的人除了名聲遭人詬病,其他好處可一點兒沒落下。反觀後者,一味付出,最後反而容易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梁女君把她摟在懷裡,輕撫肩膀,“你是不是想問你母親的身世?”
姜瓔“嗯”了一聲,小聲道:“姨母,阿孃葬在何處?若是有機會,我想去看看她。”
為人子女,總該去上柱香才是。
提到姜瓔的生母,梁女君眼中流露一絲複雜之色,“她葬在你外祖的陵墓中,等有機會,姨母一定帶你去看她。”
外祖?
姜瓔不免有些好奇。
聽梁女君方才跟劉氏說話的口氣,她的外祖和外祖母好像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梁女君笑了笑,溫聲道:“其實,我與你母親並非同母姊妹,你的嫡親外祖母,也就是我的嫡母,是汝南袁氏的嫡長女。”
說起來,姜瓔確實同劉氏有些許親戚關係,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得稱呼劉氏為姨母,稱呼姜寶瑜為表姐。
但梁女君壓根不承認劉氏是她的表妹。
她生母雖為庶出,但一直是養在夫人膝下,同嫡母感情深厚。後面生母作為媵妾陪嫁,生下她,她同樣與阿姊親密無間。
若不是後來遭難……
姜瓔臉上落下些許溼潤,她抬頭望去,不禁怔然。
“姨母,你哭了。”
“想起些許傷心事罷了。”梁女君抬手拭去眼角淚水,憐惜地看著懷裡的孩子,“咱們家出了禍事,要不然你定是你外祖父掌中之明珠……”
姜瓔一聽頭都大了,都不消想,接下來必定就是無數郎君任她挑選,趙咎配不上她之類的話,趕忙道:
“姨母,東隅已逝,桑榆非晚,沉湎過去不可取。更何況,我現在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就像是夢一樣。”
梁女君勉強一笑,她無法詳說姜瓔身世,只能強忍下錐心之痛,哄她:“阿池要不要去陸家,跟姨母住一段時日?我聽說,趙老夫人回來了,她有沒有給你氣受?”
姜瓔搖了搖頭,“沒有啊,不過她看中了姨母給我的桃花玉,我沒給,倒是把她氣得夠嗆。”
語氣中藏著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小得意。
像是貓咪高高翹起尾巴,邊搖晃尾巴尖尖,邊踩著肉墊,一臉神氣地昂頭。
她現在已經不會被人欺負啦!
梁女君才升起的怒火就這樣被她澆滅,捧著她的臉蛋,誇獎道:“做得好,不必怕他們,凡事都有姨母呢。”
姜瓔點了點頭,“姨母,你也不用天天讓人送東西過來,衣服首飾什麼的,我穿戴不過來。”
時下染料技術一般,很多衣服洗過一次便會褪色,對貴族而言,幾乎不會有穿第二次的機會。
但姜瓔對這些沒感覺,她在家更喜歡穿舊衣。
梁女君輕撫她腦袋,漫不經心道:“姨母沒有孩子,以後的東西都是你的,財帛放著也是冷冰冰的死物,還不如給你做衣裳、打首飾。”
“再者說,你先前沒個依靠,住衛國公府也就罷了,如今有姨母,姨母可不能讓你白吃白喝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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