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眼指著書生:“說,你受了什麼人指使,竟然”
書生沒想到那三位貴人竟然能讓他遇到陛下。
他們寒窗苦讀十數年,卻比不過紈絝權貴子弟。
草包一般的權貴子弟,能成為地方父母官。
而真正想造福百姓的寒門士子,許多人一生都無法踏進金鑾殿。
官官相護,寒門士子被圈養,成為權貴爭權奪利的玩物。
他重重磕著頭:“陛下,草民名喚柳聞枝,父親是清遠村的教書先生,就因為不願為當地的官員之子舞弊,被隨意安了個罪名杖責五十,含恨而終。”
“母親艱難地將草民撫養長大,草民寒窗苦讀,只為考取官名為父伸冤。”
“這首詩是草民七日前所作,陛下可派人去草民住處搜查初稿。”
許阮臉色煞白如紙,眼底滿是慌亂,“陛下……”
溫祁晏並未看她,只是問柳聞枝,“你說你們寒門士子寫出來的文章詩句,成了權貴子弟的擁有物,權貴子弟圈養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柳聞枝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陛下,耀月鄉試、會試被權貴掌握,他們隨意調換考卷,讓得寒窗苦讀的學子成為爭權的犧牲品。”
“草民懇請陛下徹查鄉試會試!”
隨著他話音出口,溫祁晏周身溫度一點點冷了下來。
許阮心頭升起濃重的不安:“陛下……”
“菀菀,你之前的詩,真的是你作的嗎?”
“自然……”許阮張口,對上溫祁晏平靜淡漠的目光時,剩下的‘是’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柳聞枝急聲道:“陛下,這首詩名喚《念芍》,芍藥長於野外可入藥,不若牡丹玫瑰嬌豔,確實對百姓最為有用的。”
“草民老家院中,種滿了芍藥,它能治病救人。”
溫祁晏拂開許阮攥住自己衣袖的手,眉眼間神色極淡,“菀菀,朕再問你一次,是你作的嗎?”
許阮緊緊咬著下唇,渾身冰涼。
她低垂下眼,不敢看溫祁晏。
溫祁晏彎腰扶起柳聞枝:“科舉即將開始,你所說之事朕會徹查,若你所說為真,朕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淡淡的龍涎香蔓延呼吸間,柳聞枝激動得眼眶發紅,“草民多謝陛下!”
頓了頓,他按照傅璟的吩咐解釋了一句,“草民這段時間都住在寺廟,不過住的是柴房,幫助寺中後院僧人幹雜活,他們給草民提供一個吃住的地方。”
“草民《念芍》的初稿,就在柴房,陛下要看嗎?”
許阮上前一把抓住溫祁晏的衣袖:“陛下,別……”
溫祁晏斂眸,面無表情,“幼時的你,與現在不一樣。”
許阮身子一個踉蹌,脫力地鬆開手跌倒在地。
看著溫祁晏的背影,她忍不住哭著問道:“陛下,你當真以為許泠玥就如表面上這般純真良善嗎?”
溫祁晏腳步一頓,隨即繼續往前走。
許阮淒厲大喊:“陛下,你現在去許泠玥屋內看一看!”
溫祁晏頭也不回離開。
許阮整個人軟倒在地。
柳聞枝厭惡地看著她:“娘娘,霸佔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遲早會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