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好了。”
十分鐘後,杜川拎著裝著血漿的冷藏箱出來覆命。
低頭掃了眼男人腳邊滿地的菸頭,皺眉,抬頭看向背靠在牆上正吞雲吐霧的男人,語氣關心地提醒。
“二爺,周醫生再三交代你不能吸菸飲酒,萬一……”
“阿川,我是不是做錯了。”
聽到這話,杜川一怔,頭一次在向來殺伐果決的男人眼中看到迷茫的神色。
默了默,他發自內心地說:“不管二爺做什麼,阿川都誓死追隨。”哪怕是錯的。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這條命是二爺給的,別說讓他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就是二爺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遞上。
況且,二爺與葉小姐之間的恩怨情仇他並不十分了解,沒資格妄論對錯。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二爺是有苦衷的。
傅瀟寒指腹捏住閃著火光的菸蒂,一點點用力捻滅,染上菸灰的指腹夾著一抹紅。
他直起身,轉瞬恢復到矜貴冷峻模樣,幽深目光透過玻璃落在病房裡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身上。
“讓段老抓緊配置解藥,把人轉去中心醫院營養科,安排個經驗豐富的給她好好調理身子。
另外,叫周旭抓緊從獨立州滾回來做修復手術,留了疤或者殘,他拿手術刀的手就不用要了。”
“是。”
當時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安排醫生,周旭人又不在京都,所以匆忙把葉茹送到了距離夜魅最近的醫院。
手機鈴聲響起。
傅瀟寒掏出手機接起,沈一軒壓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血拿到了嗎?雪兒失血過多又暈過去了,備用庫裡的血也用完了……你沒拿到,我親自過去把人抓來抽,這是她欠雪兒的,我不會輕易放過她……”
“僅此一次。”
傅瀟寒冷聲打斷沈一軒語無倫次的話,沒給對方一絲反應機會,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離開之前,他又回頭看了眼病房裡的女人,眼神幽深似海,讓人猜不透半分。
病房裡。
葉茹面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仿若電影裡的白臉女鬼,失血過多讓她連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像水一樣癱軟在床上。
和旬的陽光穿過玻璃照在她身上,明明夏日炎炎,她卻覺得渾身冰冷,整個人如墜冰窟,凍得她手臂直打顫。
像馬上要死去了一般。
葉茹就那樣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仰頭看著虛空某個方向,都說人死後,身體會一點點變涼變僵,是不是她現在這個感覺?阿晟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感覺?
她緩緩閉上眼,一滴淚從眼眶流出,滑進她嘴角,苦澀的味道怎麼也壓不住心間的酸楚與絕望。
眼前閃過她與傅瀟寒在一起三年的畫面——
有他為她打架;有他半夜冒著大雪給她買衛生巾;還有她意外掉進海里,他不顧自身性命跳海救她……
記憶中的傅瀟寒是溫柔的,很愛很愛她的樣子,可如今她怎麼找也找不到當年的一絲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