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盛放的同樣是一堆被研成細末的粉,是深淺不一的白。
熊硯吩咐錢大郎將盒子放到檯面,用洗淨的細長勺每樣挑出一點,而後用指尖捻磨。
不對,還是不對,怎麼粉質如此粗糙。
錢大郎看到熊硯臉色的變化,一顆心隨即被高高吊起。粉末來自冰片、麝香等貴重的原料,每一次重新配製,都在燒銀子。
“不對。還是不夠細緻,根本無法勻抹在臉上。”
得到回答的錢大郎,霎時抖抖嘴唇。
“姐,或許我再拿回去研磨就成了。”錢大郎不想又把這堆粉倒掉,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吶。
“不是研磨的問題。”熊硯看到錢大郎的幾根手指,都纏上了厚厚的紗布,研磨粉末是個枯燥且費力的活。“是配比不對,就算研磨得再細膩,也還是不能在臉上抹勻。”
錢大郎的臉灰了下去,應聲將桌上的盒端起,不再像來時那般小心,大步走出房間。
熊硯獨自坐在無人的房間,房中四處都是成堆的木箱,每個木箱中放置的都是採摘下來的紫茉莉果實,它們正在慢慢的被風乾到合適的程度。等待著被熊硯或素琴,取出裡面的花籽,再碾磨成白粉。
但似乎用紫茉莉的花籽製作無毒薰香妝粉的想法,並沒有熊硯最初設想的簡單容易。她們卡在了第一步,如何讓紫茉莉花籽研磨出來的粉末,不會受潮發黴。
同時,要新增在紫茉莉花籽粉中的其他成分,熊硯也失敗了十幾次,它們無法融合成她在現代社會中曾看到的成品效果。
沒錯,熊硯之前的狂喜和自信,全來源於她穿越前,參觀過的傳統工藝製造的化妝品展覽——無需現代技術、電力、化學工業品。
手指觸碰桌面作廢的黑色果實,它們已經發黴了,不能再取出種子。
胡娘子從外頭走進房中,自從熊硯說出能用紫茉莉製造無毒妝粉後,她便日日前來檢視進度,由此遇上了一次次的失敗。
“潤卿?”
熊硯抬頭,看到胡鈴鈴,臉上一陣臊紅。她那日把話說得太滿了,將製作妝粉的事,說得輕而易舉。現在七八日過去了,事情毫無進展,反而將手中的銀子花的所剩無幾。
“鈴鈴,你來啦。”
在混亂的房間內,熊硯好不容易找出一張乾淨的凳子,趕緊讓人坐下。
兩人坐下面對面,熊硯剛經歷兩次失敗,絲毫提不起心情與任何人交談。
胡娘子偷偷打量著熊硯面上的神色,故作愉快地說道,“自從你跟我說那蠟胭脂能塗甲,我嘗試了幾次後,真比用鳳仙花染甲留色更久,顏色更鮮豔。當我把這事告訴鋪中的客人後,這月的蠟胭脂賣的好極了。”
“那太好了。”熊硯微笑。
她的建議能幫助胡鈴鈴的胭脂鋪生意,那可太好了。
整間屋子再次陷入沉悶中。
“潤卿,後日便是七夕了。”胡娘子再次張口說道。
“噢,你是有什麼打算嗎?”熊硯擔心胡鈴鈴會邀請自己上街,她現在可沒心情閒逛,“我是個寡婦,七夕是女兒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