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板車的馬被突然掉落的重物,嚇得狂奔。
幸而街面上的大多數人,隨著城隍出巡的路線,趕往了下一個地點祭拜。街面上人不多,狂奔的馬車沒撞上誰,疾馳跑遠了。
在酒樓中下人們,衝撞了不少酒樓的客人,擠出一身油到街面上時,沒看到摔在地面淌血的吳姨娘,只瞧見了一輛被馬拉著狂奔的板車的影兒。
正在此時,去街面上走走的姨娘們迴轉到酒樓。
雲來抓住一個神色慌張的僕婦,“你慌什麼?過節的好日子,平白觸人黴頭。”
僕婦鼻尖冒汗,兩頰發紅,“出事了。吳姨娘出事了。”
原本閒閒向酒樓裡走去的曹姨娘忽地轉身,兩眼眯起,“吳姨娘出什麼事了?”
僕婦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如實說了。
吳姨娘墜樓自盡可是大事,跟隨出門的小廝們全被使喚出去尋人。
衛姨娘率先回到廂房中,兩個眼珠子四處打轉,看到林姨娘面色慘白的坐在圈椅上,丫環僕婦圍著打轉。
“二姐,你可還好?”她攥緊手帕擠開林姨娘身旁的竹嵐,“五姐,怎麼忽然想不開了?”
翠寶踏進房門,臉色看上去也有些發白。她接替的可是春屏的位子——做林姨娘手裡的那把刀。
林姨娘實際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吳姨娘真是自己尋死,還是林姨娘要她死。翠寶傾向於後者。
曹姨娘看見翠寶那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相,心下鄙夷,一手推開翠寶進入廂房。
“五姐是個薄命人。”曹姨娘坐下,支使丫環倒茶,“命裡有送到手,命裡沒有莫強求。她那孩子本就是不該有的,去了也是命,她看不破,想不開,誰攔得住。”
覷向站成木樁子的翠寶。曹姨娘又想到昨晚的事,心裡頭湧上一股惡氣。
“有那些人不懂賤裡買來賤裡賣,容易得來容易舍。自以為一時有了運氣,那好運便是長久的,就抖摟起人來!有哪日山高水低了,怕是都沒個人為她落兩滴淚。”
翠寶正有心事,被曹姨娘的話戳中隱痛。一時臉色漲得通紅,不覺銀牙暗咬。
林姨娘心裡掛著吳氏的生死,分不出心神去調理曹姨娘和翠寶的拌嘴。衛姨娘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嗡嗡,攪得她心煩。
同在廂房中的姨娘們各有各盤算,竟沒人發現錢姨娘不在。
雲來在街上僱個小童,叫他去上官府傳個口信。錢姨娘隱藏在暗處,來回打轉。
“姨娘,沒事。你別慌。”雲來走進暗處,低聲道。
錢姨娘右手不住搖扇,“吳氏怎麼提前從樓裡跳下來了呢,莫不是林氏對她下了殺手?”這個猜測,讓她輕抖身子。
“這事是吳姨娘自己願意的,期間出了岔子,那也不關姨娘的事。我們為幫她擔了多大風險。”雲來安慰道。
錢姨娘不言語,面上顯出幾分茫然。
在幫吳姨娘墮胎、出逃的事上,她不是沒有私心。吳姨娘自劉管事的事後,恨毒了林氏,後又知道林氏想去母留子的謀劃,更是一心要報復林氏。
所以吳姨娘選在了林氏相邀那日,流產。接著又選今日,在和林氏獨處的時機墜樓、出逃。這兩樁事對林氏都是不小的打擊,上官泳怕是會極大遷怒林氏。
而錢姨娘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起碼她能從林氏的明槍暗箭下獲得一絲喘息之機,更好的是說不定有機會去夠夠那管家之權。
“上去吧,把事情再弄得亂些。萬一吳姨娘還活著,也為她多爭取些出逃的時間。”
錢姨娘閉上雙目,重新再睜開,臉上的茫然消失殆盡。
日夕時分,吳姨娘墜樓後失蹤的事傳回了上官府。
院中的小廝盡數出動尋人。
未跟隨姨娘們出門的丫環、僕婦、婆子,大多早已趁主子出門,自去尋樂。剩下幾個,聽罷這事,又四處走動。
一時之間,偌大個上官府竟是亂糟糟的景象。
熊硯在小廝出門尋人之前,已從找大娘那得到了童子的口信。
她一步一跳,選著往日偏僻的道路,摸向後門。
出內院角門時,原本預備好的說辭都沒用上,看守角門的婆子不知去哪兒了。
熊硯訝異今日的絕好運氣,一路上她竟然沒碰見過半個人。
氣喘吁吁半走半跳到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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