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十幾道視線落在熊硯身上。
“紅梅,你要是曉得更多我們碧桃姐的事,那你才會真明白,她嘴裡說的人活著才有轉機,是什麼意思。”菊煙笑眯眯地看向熊硯。
“你說是吧,碧桃姐。”
這一句話引發了在場眾人間的更多聯想。他們想有什麼比扯下女子衣裳,打斷腿還要嚴重的事呢。
兩三個小廝色迷迷的眼神,像蛇一樣纏繞在熊硯身上。
紅梅發現了那幾人露骨無恥的打量,站定在熊硯身前,兩手叉腰,瞪向他們。
“三七、大黃、柴胡,你們看什麼呢?!”
那幾人見紅梅為上官家的丫環出頭,頓覺好笑,一人擠眉弄眼向身旁兩人做出怪異表情,另兩人回以討嫌的微笑。
紅梅被他們的眉眼官司,氣得胸脯急遽起伏,三個小廝笑得更加放肆。
“再笑得大聲些。”熊硯輕柔撥開紅梅,邁步站到她身前。
眼中蓄起淚來,“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人證。林少爺家的下等小廝,對我做出的事。羞得我好沒臉,等我家少爺回來後,我絕不添油加醋,照實說。”
拿帕擦淚,“看看是不是我家少爺太好性,才讓這幾個腌臢貨隨意便敢欺負侍候他的丫環。”
不等那幾個人變臉,她又轉臉,看向菊煙。
“菊煙,我曉得你是為那事心裡頭不痛快。你挨那幾巴掌,還不是因為你不成體統……”熊硯捂住嘴,像是倒出什麼了不得的事。
菊煙被熊硯話中意思,弄得有些迷糊,什麼不成體統?
“不說了,不說了。菊煙,那事不算你的錯,是那七八個僕婦婆子沒看清,害得你衣裳半褪,鬢髮散亂……”
熊硯的話似是而非,足以讓人往男女之事上浮想聯翩。
眾人的眼光隨之從熊硯身上,移動到菊煙身上。
菊煙臉上不覺紅一塊白一塊起來。這死賤人,說得是她們在吳姨娘院裡廝打的事。
“你……”
“好了,菊煙。別說了。再說下去都沒臉。”熊硯打斷菊煙的話,轉向那三個小廝,“還不給我滾一邊兒去,人皮包狗骨的東西。”
揚手甩帕,像是甩開汙泥。
三人臉色變了又變,紫漲了麵皮退走。
上官詰是個面上笑呵呵,心裡毒蛇窩的主。他們可還沒忘記,他怎麼哄騙自家少爺,替他去幹壞事,害得少爺回家被老爺打得十天下不來床。
這碧桃年歲不小,論理做丫環是有些大了,可那相貌擺在那兒,上官詰還愛帶出門,這裡頭怕是有些他們不該知道的事。
三人對視幾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那點子意思。原來上官少爺不愛鮮桃,愛熟桃。
船身緩緩靠岸,船頭站立的四人,成了五人。
熊硯見到徐陵斌,內心咿呀一聲。
徐陵斌怎麼會和他們同乘一條船回來了。
錢小郎雙手朝徐陵斌作揖,“徐先生,你真是我輩英雄。那花鴒美人,我花了五百兩銀子,人都不肯對我笑一笑。今日,你不過只說了三言兩語,便叫她為我們撫琴唱曲。”
熊硯聽到錢小郎的話,不由撇嘴,心想紈絝的真英雄原來就是個愛逛窯子的老嫖客。
五人說說笑笑,走近涼亭。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身影,從熊硯身旁衝出去。
她眼神下意識跟隨那道身影而去,只見嬌小圓潤的背影,高舉著一柄鋒利的匕首,衝向錢小郎。